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被他以一個拉家常的語氣講出來,饒是再冷靜的人現下聽了也有幾分心驚肉跳。
但阮逐舟并沒喝止,反而靜靜與葉觀對視。
“說說看,什麼法子。”阮逐舟說。
葉觀眼裡閃過一絲亮光,卻無聲咧嘴一笑。
“通,奸。”葉觀道。
阮逐舟一邊眉毛挑起,臉上劃過一絲複雜神色,薄唇抿緊。
腦内的07号跳出來:[隻剩下不到兩分鐘了,您得快些讓主角離開!……等等,葉觀他剛剛說什麼?]
阮逐舟置若罔聞,斂了眼皮向下,避開葉觀的視線。
察覺到對方若有所思,葉觀最開始壓抑的怒氣無形中消散了幾分。他一字一頓道:
“我了解父親。他這人專橫武斷又好面子,娶您過門已經是他做過最任性的決定,沒有什麼比您這個他不顧一切也要帶回家的男妾與他人有染,更能讓他氣到發瘋。”
他微微傾身:“四太太,要不要試試看?”
阮逐舟終于擡起眼簾。
夜色撕下人性所有的僞裝,白日蟄伏在塵埃裡的葉家私生子,此刻正瞬也不瞬地盯着阮逐舟,眼底仿佛打翻的墨汁,濃稠的黑幾乎将一切扭曲的欲念污染、吞沒。
阮逐舟頓了頓,帶着氣音笑了:“好啊。”
葉觀沒想到他這麼幹脆:“……真的?”
阮逐舟點點頭,不再看他,側過身欣賞起矮櫃上擺着的那把南歸雁。
“你這主意确實狠毒。”阮逐舟贊許道,“反正我也不想活了,用這個方式惡心他們一把,劃算得很。”
葉觀呼吸一滞,随後氣息急促,然而唇角開始不可自控地上揚:“四——”
阮逐舟做深思熟慮狀,摩挲下巴:“我看大少爺就是個不錯的下手目标。”
葉觀猝然僵住。
他胸膛愈發起伏,半晌,才見到阮逐舟望了那把南歸雁一眼,回眸對葉觀勾了勾唇:
“畢竟當初我就想過,能攀上葉氏少當家,說不定就高枕無憂了。想來要是何氏知道自己的兒子成了斷袖,你父親也發現最寵愛的嫡子與男妾糾纏不清,這個家恐怕就要鬧得雞飛狗跳——”
葉觀陰沉着臉,陡然伸手抓住阮逐舟的手腕用力一掴!
青年力道非同一般,阮逐舟沒防備,失了重心,倒退兩步,後背砰地撞到牆上!
他撞得仰頸緊閉雙眸,一聲驚喘未及,葉觀大步流星上前,按着他肩膀将人搡在牆上,教阮逐舟動彈不得。
阮逐舟吃痛,下意識要罵娘:“你他——”
葉觀鼻息粗重,微微俯下身,棱角分明的臉湊近阮逐舟偏頭躲避的側頰。
“再說一遍,”青年嗓音低啞,“阮四,你要和誰通奸?”
阮逐舟驚詫地睜開雙眼:“葉觀!你叫我什麼?!你放尊重——”
葉觀的笑中多了些猙獰:“兒子叫錯了嗎?您不就是四太太,是父親的阮四,卻今時今日還死性不改,想着爬上大哥的床?”
“是你先說——”
“我沒叫你去和大哥搞在一起!”葉觀低吼打斷他,而後有些顫抖地深吸口氣,鼻梁堪堪蹭過阮逐舟的頸側,乍看上去像對擒住的獵物露出獠牙,随時準備咬斷咽喉的猛獸。
“——依我看,”他嘴唇幾乎不動,咬着牙,“你是早有預謀,今天不過是借了這個機會,把心聲說出來,對不對?”
“你……”
反唇相譏的話尚未說出口,一股電流般的劇痛猛然席卷全身,阮逐舟渾身一震,漆黑瞳孔猝然縮成貓眼般的豎線!
主宇宙的“懲罰”,準時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