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是去年的安排。”
“那就是會有兩天休息了?”
他瞄了你一眼。
“北海道……想去嗎?”
“——欸?”你意外地仰起頭看向他。
視野裡的少年目視前方,側臉被陽光勾出清晰的輪廓:“上個月的畢業旅行,你不是沒能參加嗎?所以我想,現在補上應該也可以。”
“好呀好呀,去吧去吧。”
“不過現在這個季節,有些地方雪已經開始融化了……”
“沒關系,隻是雪的話我們這裡也有。說到北海道,果然還是白色戀人……啊、對了,我的巧克力呢?”
話題跳太快,前任司令塔險些沒跟上:“……什麼巧克力?”
“白色情人節啊。”你理直氣壯。
濑見:“哈……?今天?”
“不是今天,那天你不在學校。”
“那為什麼……”
“但是上個月情人節我給你送巧克力了吧?”
你探身湊近他,“已經是成年人了,要學會基本的人情世故才行啊英太先生。”
“誰說我已經成……”
司令塔終于反應過來。
“不對、今年你給我的巧克力本來就是我自己做的吧?”
“啊……”
“别一副好像記憶空白的表情啊!而且那些巧克力最後也都被你吃了吧?”
“欸……”
“——直接開始裝傻了啊!”
“——那你把我抓起來吧。”
“不、這種事還不至于……”
“就是嘛。”你一秒統一戰線,“英太怎麼可能因為這種小事就不給我準備白色情人節的巧克力呢?真是太不尊重人了。”
濑見:“……”
“——行。”
他憂愁地歎了一口氣。
“之前的材料還剩點,等回去我給你做。”
“贊美——”
“我勸你想清楚再說。”
“——贊美愛情。”
“……瞎說什麼呢。”他擡手揉亂你的頭發。
對話進行到這裡,微妙地停頓了幾秒鐘。
像是籠罩着一層似有若無的紗幔。紗幔之後,有什麼毛茸茸的小獸,保持着與心跳同頻的行動,一次次嘗試、想要沖撞出來。
有點焦躁。有點心癢。有點緊張。
以及更多的……
有點喜歡。
——非常喜歡。
幾乎是不受控制地、你脫口而出:“那個啊,英太。”
回答你的、是再熟悉不過的語調:“什麼?”
小獸頂開紗幔一角,露出了濕漉漉的鼻子。
還想要……顯露更多。
“就算去了大學,我們的關系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的,對吧?”
“怎麼突然冒出這種奇怪的問題……”
“因為接下來大半年都不怎麼能見上面,而且還可能會去不同的大學……從小到大,我們還是第一次要分開這麼久吧?很難不讓人擔心啊。”
“……不是第一次。”
“什麼?”
“小學升入國中那一年。你忘記了?”
濑見升入國中那一年,你還在讀小學六年級。
白鳥澤從初中部就是全寄宿制,而他又加入了訓練忙碌的排球部。
那段時間,你們确實一直沒什麼機會見面。
“……結果升學後對我就和以前不一樣了,該擔心的是我才對吧。”你的幼馴染小聲埋怨了這麼一句。
你驚訝:“——還有這種事?”
“當然有。”
說到這裡他停頓片刻。“……在那之前,你都會叫我「哥哥」的吧?”
“不、可是……”震驚片刻,你解釋着,“長大之後改變稱呼很正常的吧?而且直接叫名字不是感覺更親密一點嗎?”
“話是這麼說……”
你打量着幼馴染的神色。
你稍加思索。
你恍然大悟。
“——難道說,英太更喜歡之前的稱呼?”
“哈?不、沒有那種事……!”
你體貼地表示:“現在讓我改回來也可以哦,如果你喜歡的話。”
“不用了,反正都這麼久了……”
“——真的嗎?”
“好了。”他躲開你的注視,“你隻要知道,不管分開多久,我一直都沒有變過就可以了。”
“那就是說,以後我們也——”
“但現在我改變了想法。”
“欸……?”
柔軟的紗幔下,小獸探出毛茸茸的腦袋。
飽含期待的。躍躍欲試的。想要靠近,同時又有點想要後退。
“本來打算旅行回來再找機會告訴你的……”
輕歎一口氣,他擡起目光,徑直望進你的眼睛。
“關于你剛剛的那個問題,我的答案是,會變的。我們不可能一直這樣下去。”
“欸——竟然對重要的幼馴染說出這種話,好傷心……”
“那我來問你。”
他忽然停下腳步。
“對你來說,我和白布,哪個更重要?”
你下意識跟着他停住。
“這個……”
“很難抉擇對吧?因為在你心裡,我們都隻是同等的「幼馴染」。所以我說,我并不想要這樣。”
“羁絆的事情不能輕易衡量的吧……”你遲疑着,“你和賢二郎都是對我很重要的人,非要挑一個出來不是很過分嗎?”
“我知道。但我就是這樣有私心的人。”
“英太……?”
“我的意思是。”
他認真地回視着你的目光。
“我來幫你選。”
熟悉的氣息包裹上來。
溫熱的。柔軟的。像是天邊純白雲彩的觸感。
枝頭一朵早櫻綻開。拂過臉頰的春風無比輕柔。
蝶翅般顫抖的睫毛。融彙的視線。近在咫尺的、交錯的呼吸。
“比起安于現狀,我想要成為對你來說更特别的存在。”
“……這就是我的私心。”
小獸鑽出了紗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