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知道了。”你理直氣壯,能共度的時光就這麼一點,小動物們開心比較重要。
你們在附近找到一家寵物友好的餐廳,門口的立式招牌上蹲着一隻卡通畫風的松鼠,推門時鈴铛輕響,空氣中漂浮着食物的香氣,蹲在收銀台上的美短正在給自己舔毛。
“聽說這家的奶油意面很不錯,”黛西把菜單放在桌上,忽然伸手捏了一下你的臉頰,“親愛的,你覺得玉米小薄餅怎麼樣?”
“我覺得可以。”你吃什麼都差不多,反而對菜單上的寵物特供食品更感興趣,這家餐廳的寵物食品名單甚至比提供給人類的還要長,看得你有點眼花缭亂,最後點了一份牛肉為主的套餐和谷物拼盤。
不會自己舔毛的騎士趴在你的膝上懶洋洋地咕哝,小紅跳上餐桌,歪着腦袋研究玻璃花瓶裡的插花。
餐廳裡放着柔和的輕音樂,電視牆正在播報午間新聞:“……昨夜哥譚總醫院、市政廳等七處地點遭遇不明襲擊,目前已造成十九人死亡、多人受傷。警方稱這與……”
你撫摸騎士的手指停頓片刻,聽到黛西的感歎:“又是哪個超級罪犯從阿卡姆跑出來了?”
“你今天從第五大道過來的時候有封路嗎?”你戳了戳黑貓豎起來的耳朵,把他放到剛送上來的食物面前。
第五大道是市政區通往鑽石區的主幹道。
“沒遇到路障,可我也沒注意到其他的,或許GCPD需要掃玻璃?但他們哪天沒在掃玻璃?”黛西用餐叉卷起面條,語氣透着哥譚人特有的無所謂,“你覺得會是誰,黑面具?”
你噗嗤一聲:“他上周剛被紅頭罩打斷三根肋骨送進ICU。”
“法爾科内?企鵝人?”黛西想了想,又搖搖頭,“不對,太直白了,這不符合他們的美學,更别提其他人了。”
你把卷好奶油和水果的玉米薄餅放在她手邊的空碟子裡,漫不經心地說:“信他們還不如信我。”
黛西被你逗笑了:“我當然願意相信你,可親愛的,這也不是你的風格啊。”
看吧,實話都沒人信,你早就說過貓頭鷹法庭毫無反派素養。你憂郁地想,當反派最重要的就是挑選一個宿敵,宿敵的強大是自身的勳章,假如一個反派沒有互相箭頭的宿敵,那就完蛋了,前面忘了後面忘了總之全毀了,隻能度過一段相對失敗的人生。在全哥譚的反派都競相和蝙蝠作對、争奪蝙蝠的關注時,貓頭鷹法庭把矛頭指向了路人,真的好沒品。
他們甚至不敢正面出現在蝙蝠面前,你昨晚中場進入議事廳時,這群貓頭鷹一部分驚慌失措地商議怎麼化整為零,另一部分無能狂怒準備梭-哈,這算什麼反派啊!!
你真的會被搞砸方案的同事整無語,于是好聲好氣地提醒他們最好不要心存僥幸,老巢都暴露了還是及時斷尾求生,最好扔出幾個人頂鍋轉移蝙蝠家族的注意力,反正他們最擅長的事就是躲藏在黑暗裡,不是嗎?
三百年來,自诩為哥譚真正統治者的法庭始終是哥譚的影子。你實在是懶得評價這種行為,世界上哪有不公開出面的統治者啊,不為人知的統治毫無價值,存在不為人所知的代價就是消亡亦不為人所知。
隻享受好處而不擔負責任的是蛀蟲,而非真正的主事者,活該這群家譜一個比一個厚的貓頭鷹聲望值沒一個超過韋恩,甚至在他人印象中哥譚都是“韋恩的城市”,至于貓頭鷹?無人關心。
況且法庭最傻逼的還是搞不準自己的定位,連自知之明都沒有的反派根本不是反派,是炮灰。
貓頭鷹法庭的目的什麼時候是成為哥譚統治者、維護自己的權威了?難道不是迎接那個邪神的降臨,并從祂手中獲得一個世界的統治權作為報酬?
簡而言之就是自己做不到統治世界所以當狗,都選擇當狗了不該盡心盡力完成任務嗎?畢竟後者紙面上的收益比哥譚要多多了——盡管你一直覺得能信一個空頭支票這麼多年的法庭成員應該下載反詐APP,噢,這麼說來等了這麼久的支票沒法兌現更注重自己的利益也是人之常情,人類的壽命長度決定了和長生種的交易情況往往充滿未知。
如果不是法庭多年來孜孜不倦地削弱,哥譚也不會變成這個宇宙屏障最薄弱的地點,導緻夢魇一窩蜂地上浮。法庭兢兢業業幫忙聚怪,你又是法庭原教旨主義派系的成員,當然要好心地為組織修剪一下枝葉啦。
“我們之中有人混淆了手段與目的,”你踩着鮮血和碎塊走下台階,所有燭火仿佛在一瞬間低伏,“我們蟄伏于陰影,漫長時光的忍耐是為了最古老的盟約,神所允諾的權柄應當賜予祂最忠實的仆人,而非嘩衆取寵的跳梁小醜,不是嗎?”
議事廳陷入死寂。
或許是一分鐘,或許是三十年,當月光照亮你的裙擺和發梢,你看見陰影中的貓頭鷹舉起手掌,輕輕拍了兩下。
“當然,”他說,他們說,“一切終将獻予偉大的蝙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