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不是挺簡單的嘛。”你小聲嘀咕。

小浣熊沒理你，但也沒再試圖逃跑，隻是在你搓他肚皮的時候把水珠甩到你身上。

你沒生氣，反而覺得有點好笑。

“好了，小傑選手，你的比賽結束了。”你把他打包放進另一個烘幹箱——買多了就是有用上的時候。小傑抖了抖毛，一臉不爽地趴下，尾巴“啪”地拍在箱壁上。

騎士瞥了他一眼，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你：“……”

你總覺得這兩隻之間像是有什麼奇怪的Play。

事情終于了結，你松了一口氣，筋疲力盡地撐着洗手台邊緣緩了一會。浴袍沉甸甸的黏在皮膚上，像是能擰出半斤水，你幹脆換了一件新的，拿過吹風機調到聲音最小的檔位，把濕漉漉的頭發吹幹。

浴室裡隻剩下烘幹箱運作的輕微嗡鳴。你把頭發撥到耳後，剛準備收拾滿地狼藉，忽然聽見“咔哒”一聲輕響。

小紅用喙撥開了鳥籠的搭扣，輕盈地跳到洗手池邊緣，歪着腦袋看你。

你愣了一下：“……小紅？”

你知道他很聰明，但不至于就這麼不演了吧！

他低頭用喙尖點了點水龍頭，又擡頭看你，黑豆般的眼睛亮晶晶的。

你福靈心至，輕聲問：“你是也想洗一洗嗎？”

小紅“啾”了一聲，像是在回應。

你輕輕地擰開水龍頭，把他捧起來挪到靠近水流的地方，他啄了啄細小的水花，翅膀輕輕拍打。

……天啊。

小紅甚至不需要你動手，自己就站在水流下，低頭梳理胸腹之間的絨毛，時不時抖一抖翅膀，讓水珠順着羽毛滑落。他還會調整站姿，确保每一寸羽毛都被沖洗到。

你感動得熱淚盈眶——這是天使吧！騎士和小傑你們能不能學學人家！

聰明的小鳥在洗好以後會自己走開，你關上水龍頭，小紅乖巧地抓着你的食指。你沒忍住撫了撫他的腦袋，小聲說：“我們家小紅是世界上最貼心的小鳥——”

小紅昂首挺胸，配合地擡起翅膀讓你幫忙擦拭和吹幹。他胸口的羽毛很軟，沾上的水不多，吹上一小會再用指腹捋幾下就重新變回毛茸茸的一團。

“好啦，”你說，“去玩吧。”

小紅歪了歪腦袋，反而跳到了你的肩上，你感覺細微的重量先是踩了踩，又蹲住不動了。小鳥願意貼貼是你的榮幸，你帶着他一起打開烘幹箱的門，把另外兩隻毛絨絨撈出來。

大概是烘幹箱的暖風起了作用，兩位大爺都顯得懶洋洋的，你一手一隻把他們拎到客廳：“不許打架哦，梳毛時間到。”

好在你家沒有真正的長毛動物，騎士隻要用針梳仔細理上一遍就重歸賽級顔值，烏亮的皮毛上幾乎有閃光特效。你把挂在梳齒上的浮毛丢進垃圾桶，捏着騎士的爪墊檢查了一下，指甲的長度還不至于需要修剪，你家的小動物都很乖，沒一個真的跟你上爪子的。

完美！你彈了彈他的貓耳朵，得到一聲抱怨般的“咪嗚”，轉頭把小浣熊攬進懷裡，他的皮毛比騎士厚實，質地也更硬一些。你換了一把針齒更密的梳子，小傑起初不太适應地繃着，漸漸在你規律的梳理中放松，抓着你的手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

小紅全程站在你肩頭監工，等最後一隻梳完，你鄭重宣布：“今日清潔任務圓滿結束——獎勵是和我一起睡！”

癱在你腿上的小傑耳朵忽然豎起，仿佛聽見了什麼恐怖分子宣言。你掂了掂這隻實心的小浣熊，壞心眼地補充：“反對無效哦，放心吧，我的床很大。”

門打開的瞬間，小傑的爪子在你掌心僵住，他圓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你的卧室是什麼龍潭虎穴。

你困惑地戳了戳他的臉：“怎麼了？”

小紅發出一聲短促的鳴叫，聽起來心情超好。小傑緩緩轉動腦袋，視線從床頭的挂畫掃到床尾的主題機箱，再到飄窗上的抱枕——最終定格在你的臉上。

……你不知道為什麼小浣熊的臉能擺出一副“天啊這個人沒救了”的表情。

你想了想，把他放到抱枕堆前，問他：“騎士和小紅都有喜歡的周邊，要不要選一個？除了蝙蝠，這是我晚上要抱的。”

小傑露出“這個人真的沒救了”的眼神，振翅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小紅的鳥窩被安置在你的床頭櫃，他撲騰着翅膀落在你床頭的小夜燈上，展示般地踩了一下開關。

“啪”的一聲，暖黃的光束在天花闆上投影出一隻哥譚人極為熟悉的蝙蝠圖案。

小傑仿佛更震撼了，他夢遊般地把頭轉回來，一頭栽進神奇女俠的标志裡。

“哇哦，”你說，“有品位。”

你把神奇女俠的抱枕放到床上，小傑叼着邊緣的金色流蘇部分吭哧吭哧地把它拽到角落。你由着他折騰，轉頭拍了拍騎士的腦袋：“甜心，今晚睡這裡？”你指了指枕頭右側的空位。

黑貓的耳朵抖了抖，慢吞吞地踱過來，在你指定的位置趴下，尾巴圈住兩隻羅賓趴趴。小紅早已窩進鳥巢，隻露出一雙黑豆眼暗中觀察。

你關上室内燈，手指拂過系在床柱上的緞帶。

除了需要模糊記憶的情況，你一般不會對有智識的存在使用自己的獨有魔法。

意識是極為精密又混沌的系統，搞錯一點就容易觸發連鎖反應。記憶删除、指令植入之類的操作過于粗暴，和破壞他人的人格沒有區别，你還沒有邪惡到這種地步。

之前擔心騎士和小紅亂跑，你在公寓裡施加了一層認知幹涉，沒有過于強力的效果，隻是一個簡單的【這是我的家】的認知，對付隻剩本能的小動物綽綽有餘。

家是溫暖的港灣，家是心靈的歸宿，因此他們能在公寓裡獲得歸屬感和安全感。既然這裡已經是【家】了，就不會有【回去】的意願。

你拒絕與他人建立親密關系的原因就是你的能力極其考驗自身的自制力。

假如你有重視的存在，在你們發生矛盾、關系即将破裂的時刻，你能克制住自己不使用能力進行幹涉和挽回嗎？

答案是否定的，你始終是個普通人，會希望親密關系永不結束。

可一旦使用力量，這份感情就摻上了雜質，發展到最後，對方和你的提線木偶沒有任何區别。

所以最好一開始就沒有會動搖和影響你的關系。

騎士他們這種自己無意識且你無法追究本體的狀态對你而言剛剛好，負面效應被壓到最低。

至少在他們恢複人類形态之前，你們是緊密聯系着的【家人】。

“晚安。”你溫柔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