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一個是快遞員,一個在餐廳做着服務類工作,都是辛苦但收入不高的底層勞動人民,要供養孩子長大念書想必不容易,平時沒有那樣多時間關心女兒的心理健康。
女孩的卧室不足六平米,因為沒有窗戶照不到陽光,氛圍昏暗而壓抑。
卧室擁擠的空間塞着床,書桌和衣櫃,床邊小小的書桌上堆了很多輔導書和筆記本。
忽然嚴荊川看到書桌對面的牆面上有一幅抽象的彩繪,畫的是一張女人的臉。
之所以說抽象,因為女人的面部是人類的臉,有正常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巴,頭發卻是由綠色的枝葉構成。再往下是一面貼在牆上的半身鏡,通常人會留意到這面鏡子,而不是上面的畫。
彩繪着色考究,顯然不是出自女孩的手筆,應該是出租房本身就有的。
他正在觀察這幅奇怪的彩繪,忽然聽見房門被接連敲響,
咚咚咚——
咚咚咚——
嚴荊川起身朝房門看去,不免感到奇怪,他并沒有點外賣,誰會在這麼晚的時間敲他家門?
他站在門前,透過貓眼看見門外女人清晰的五官和海藻一樣的長發,
竟然是……淩洛。
像是知道他正通過透鏡看着她,淩洛揚起唇角笑着說,
“嚴醫生,這周日要不要一起去看音樂節演出?”
嚴荊川:“不了。”
拒絕後,他看到淩洛摁開手機屏幕沖着貓眼晃了晃,
驟然留意到輸入框裡的文字,
【開門,有人跟蹤】
她的臉色是如此平靜,跟這一段驚人的文字形成強烈反差,嚴荊川猛地怔了下,随即打開房門,同時腦子裡想到了“迫害者”。
是否“迫害者”真的存在,并且因為女孩向他尋求幫助而感到不安?所以想對他,以及他身邊的人下手?
“嚴醫生,有個男人剛才在你家門外轉,手上還拿了刀,我看他沒走遠,肯定躲在某個地方等着你出去呢。”
淩洛漫不經地說:“你們這行這麼危險啊?”
嚴荊川:“你大可以直接給我發消息說明。”
看到有危險的人出現,她完全可以走開,而不是跑到他家裡來,讓自己也陷入險境。
看着他有些嚴肅的表情,淩洛調皮地聳聳肩,
當然,但她不過是想找個理由跟人共處一室。
在任何人看來這樣的舉動都太過危險,然而淩洛想到的卻是,多刺激啊!她也根本沒有要跑的打算。
嚴荊川發現她此刻竟然感到興奮,心率也處于高位,忽然懷疑他當初給她精神正常的診斷結果是錯誤的。
家裡和門口都安裝有監控,因為嚴荊川過去時常會遇到一些精神狀态異于常人的危險分子,對他做出一些跟蹤尾随的事情,
他點開手機關聯監控的軟件,倒退時間,果然看見了一個穿着黑色外套的陌生男人在他門口徘徊。
男人的臉清楚地暴露在他眼前,被他截屏存進了相冊。
嚴荊川看監控的功夫,淩洛的視線在鋪在茶幾的那副鉛筆畫上一掃而過。
畫上那隻詭異的“眼睛”随即印在她的腦海裡。
她來之前,嚴荊川在用客廳的投影儀播放那段房間拍攝的視頻,這樣更能身臨其境直觀代入女孩的感受,畫面正定格在那副牆體畫上。
去到陽台,嚴荊川用望遠鏡看到出現在監控視頻裡的男人這會兒已經走出了小區。
“你家還有望遠鏡啊!”淩洛瞧着擺在陽台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儀器。
他家不僅有普通的望遠鏡,天文望遠鏡也有,這些東西是他穿越過來就有的,隻能說原主是個天文愛好者。
“嚴醫生,你說要不要報警啊?”
嚴荊川繼續用望遠鏡追蹤着男人走遠的背影,而後搖搖頭,監控裡并沒有拍到男人想要對他不利的動作,就算報警也沒有可以指控的證據,反倒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