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情感在劇烈叫嚣着。”
高三的節奏環環相扣,大家還沉浸在“願望樹”帶來的希望之中時,二模考試又緊鑼密鼓地開始了。
都說二模考試會比高考的難度更大,我也切實地感受到了。林夏總結過一個“分數守恒定律”,果不其然,一模時候沒發揮好的化學,二模時候追了上來,反倒是數學直接掉下了一百分。我的總分也因此成了五字開頭,上次出現這樣不盡人意的成績還是封閉輔導的那次。
我自知沒考好理虧,出分後的幾天都安穩了不少,不管面對媽媽還是面對高奕和數學老師,我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個舉動讓他們想起我這次糟糕的成績。
但我向來三分鐘熱度,屁股還沒把座位坐熱幾天,我喜歡的明星又有新劇開播、又有綜藝上新,好好學習這件事,在這些誘惑面前,自然就被我抛之腦後了。
高奕總是和我們強調:“就算體育課是自由活動,也不要趁這個時間回到教室學習,不必這樣争分奪秒,多去外面運動運動,也有助于學習。占體育課的時候喊着要上體育,現在不占課了,你們怎麼反而喜歡回教室學習呢。”
我們根本聽不進去,高奕無奈之下隻能守在教室門口,沒有什麼和顧晟楓一樣的必要原因,誰都别想出現在教室。
每周二下午的倒數第二節課是體育課,最後一節課是班會。我們全班的人早就摸清楚了高奕這天下午的動線:他先是給我們上完兩節連堂作文課,再去開班主任會,經常一開就是一節課,最後回來給我們開班會。
也就是說,我們上這節體育課的時候,高奕無論如何也不會出現在教室。
我和林夏就借助這個漏洞,逃了無數節周二下午的體育課,從來沒有失手過。
這個周二也和往常一樣,林夏搬着自己的椅子就來找我,我們擠在一張桌子上,把平闆擺在面前,調出今天中午剛剛更新的劇集來看。
常在湖邊走,哪有不濕鞋。誰知道高奕這次會議結束得早,半路就殺了回來,把我和林夏逮了個措手不及。
沉浸在劇情之中,我聽到頭頂上傳來一句不屬于電視劇台詞的嚴肅聲音:“林夏,洛予晴,帶着平闆出來。”
教室裡的人不算少,但是都不及我們兩個坐在正中間,兩個腦袋擠在一個平闆前顯眼。
其他同學都是逃了體育課認真學習,隻有我和林夏為了電視劇,比起他們,我們兩個的行為在高奕眼中簡直是罪大惡極。
高奕帶着我和林夏去了小隔間,他那張淬了毒一樣的嘴,訓起人就停不下來:“你倆幹什麼呢?别跟我狡辯什麼看ppt,播的那電視劇我都看見了。你倆高三了,搞清楚情況沒有?還有幾天就高考了?逃體育課就算了,回來自習都是小事,平闆本來就是違禁品,能讓你們帶來是學習用的,你倆用來看電視劇像什麼話?還把我放在眼裡嗎?啊?還有林夏,你身為班長也不以身作則!”
我感覺像是接受了一頓炮擊,高奕絮絮叨叨半天才剛訓完林夏,他看眼手機上的時間:“行了,跟你們說的都忘了幾點了,林夏你去辦公室拿我u盤,把班會ppt拷上去,洛予晴留這兒。”
本來以為我能僥幸逃離,沒想到高奕是把林夏支走幹活,再來專心訓我:“平闆是你的吧,上面有沒有二模排名,你調出來。”
在高奕面前,我不敢反駁,隻能聽話地照做,找出成績表格,把平闆遞給高奕。高奕翻到我的名次,眉頭都皺起來:“洛予晴,我一直沒機會找你,你自己先撞我槍口上來了。我看教室後面那塊闆上,你寫的要去京城啊。我告訴你洛予晴,你再這樣玩下去,拿着這個成績,京城的好學校你都去不了,隻能去周邊城市或者留在安海。你把心放學習上行不行?我都替你着急!”
高奕兇兇的,又開始對着我的成績逐科分析,說完這些還不夠,又讓我調出一模成績來對比。他的聲音就像緊箍咒一樣在我大腦上空環繞,熬了不知道多久,他終于想起來自己還有班會要開,結束了這場念經誦讀。
我被高奕說得委屈,同時還有不服:明明隻有這一次沒考好,又不是高考,幹什麼揪着我不放,還要咒我去不了京城。
高三的大型活動,除了百日誓師,下一項就是五月份的成人禮了。
高奕這次提前殺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剛才開會的時候說,下周三是五四青年節,剛好在這天辦成人禮。知道你們興奮,先聽我跟你們強調點事兒啊。第一,不允許穿禮服化妝,就安安穩穩穿校服,和平常一樣。第二,家長可以進學校,相關事宜我都發家長群了,回去記得提醒家長看啊。”
五四青年節,也就是成人禮當天,剛好是五一法定假期的最後一天,但這并不妨礙我們還要照常上課。一大早走進學校,我就看到了籃球場旁邊立起的三道彩門,紅色的底色上綴着鎏金色的大字,三道門上分别寫着“成人門”、“成才門”和“成功門”。它們莊嚴地伫立在那裡等待,到十點鐘時,我們就要走過這條成人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