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行動無聲無息,她無法憑借腳步聲判斷遠近。
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死神的鐮刀已然懸至顱頂。
祝之漁屏住呼吸,身體因緊張而顫抖。她看着手底的紙,五指張開按住紙張迅速團成一團,塞入口中。
唇瓣閉合的瞬間,垂地床單猛地被掀開,那隻手過于用力,以至青筋暴起。
一雙漆黑的眼正冷冰冰注視着她。
“找到你了。”
指骨敲了敲床底,寂臨淵語調冷得吓人:“出來。”
祝之漁身體僵硬,閉眼裝睡。
寂臨淵盯着她輕輕顫抖的身體:“要麼自己出來,要麼,我來。”
祝之漁唇角動了下,緩慢睜開惺忪睡眼。
她慢慢從床底爬出來,低着頭掩飾,盡量給自己多争取一點吞咽掉證據的時間。
男鬼顯然失了耐心,這時忘了渴膚症的禁忌,攥住她手腕将人直接拽了起來。
“藏在這裡,躲我?”寂臨淵唇角勾起冷笑,盯住她的眼睛。
祝之漁茫然地眨了眨眼:“太累了,打掃的時候睡着了。”
她的話語有些含糊不清,紙團仍抵在舌上,因為太緊張,口腔分泌不出太多唾液,喉嚨幹燥,祝之漁根本咽不下去。
這一點沒能逃過寂臨淵的注意。
目光鎖定祝之漁的唇,他冷聲審問:“怎麼了?”
祝之漁被他的眼神燙了一下,緊張地抿了抿唇,想要咬死計劃逃跑的秘密。
“你在害怕什麼。”
寂臨淵盯着她唇,盯着那瓣暗中窺探過無數次的柔軟,俯身靠近,動了撬開她秘密的念頭。
陰影籠罩住少女顫抖的身軀。
祝之漁掐住浸滿冷汗的手心,突然抱住寂臨淵的身體,用盡全部力氣緊緊貼住他胸膛,雙臂顫栗仍不敢松手。
她在賭,也在等,等鬼王的病症發作。
“起開。”寂臨淵冷着臉掰開她手臂。
“不要!”祝之漁掙脫他,整個人重新貼了回去。
“我……做噩夢了……”
寂臨淵推拒她的動作停了一瞬。
祝之漁冷汗涔涔,心髒狂跳。
無論如何,一定要藏住出逃秘密。
寂臨淵的體溫在升高,同她相貼的胸膛很快變得滾燙。
他似乎很是難受、煎熬,這回沒有耐心再去掰開祝之漁的手臂,而是猛地推開她。
“噩夢?”
寂臨淵全身都在發燙,隻有那雙深邃的眼依然冰冷,盯着祝之漁:
“你覺得,同如今境況相比,哪一幕才是真正的噩夢。”
很拙劣的演技與借口。
但偏偏,他有點想陪她演下去。
祝之漁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覺得這把火燒得還不夠旺,鬼王才會有心思繼續拷問她。
她鼓起勇氣,靠近一步。
“站住。”寂臨淵發出警告。
祝之漁将手裡那支筆藏好,又靠近一步。
她再賭一次,寂臨淵會忍受不住煎熬離開。
鬼王神情冷得吓人,身體卻如遭烈火焚燒般煎熬,那是鬼域冷泉也無法澆滅的沸騰,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着去觸碰眼前人止渴。
碰一下,碰一下他就不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