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不過是裴府的野心罷了,蘇以甯深知自己不是裴含喜歡的那種女子,裴含喜愛的是清麗溫婉,如清蓮般美好的人兒。
譬如從江南而來的林菀,除了初道京城有些内斂之外,她的長相性格完全踩在了裴含心儀的點上。
思及至此,蘇以甯心頭一動,忽然想起在她落水生病期間,還發生過一樁事。
她将茶盞随意一擱,杯盞發出清脆響聲,似乎有熱水滾了出來,可蘇以甯顧不上了,她吩咐着,“快,為我梳妝!”
“您要去哪?老爺不讓您亂跑的。”
“找人,算賬!”
秋兒聽不明白,卻還是老老實實拿出匣子提蘇以甯上妝。
蘇以甯大病初愈,今日又執意挑了身水綠色衣裙,好看是好看,卻不似往日她喜好的那種豔麗款式,秋兒便拿出支碧玉簪子相襯,斜斜插在她的發間。
一番打扮下來,秋兒竟從蘇以甯身上看出幾分端莊。
“小姐從前不愛穿這些素色的衣裳,今日這身倒真好看。”
在秋兒看來,蘇以甯隻是穿了一天素色衣裳,可蘇以甯在裴府時都是這麼打扮的,早已穿習慣了,現下也沒有再刻意改回去的意思。
約莫是重活一回心境變了不少,她終究不像從前豆蔻年華時愛明豔,喜珠寶。
“隻是覺得這身格外應夏景而已。”
蘇以甯一路走的飛快,像是提前算到要出事似得。秋兒察覺到這是去庫房的路,她不明白小姐今日為何急匆匆來這,也不待她想明白,前方拐角便傳來尖銳的怒喝聲。
“擋在這也不怕得罪了表小姐,趕緊滾,看着就晦氣。”
緊接着,林菀溫和的聲音響起:“我們取了東西就走罷,不要難為二姐姐的人。”
“表小姐當真心善。”
一剛一柔的聲音清清楚楚傳到二人耳朵裡,蘇以甯彎了彎嘴角,放緩腳步。
很好,趕上了。
過了拐角,距離庫房四五米遠正站着一撥人,和庫房門口的小丫鬟正僵持不下,而對面為首的正是林菀。
“天啊,表小姐這是要......搶東西?”秋兒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這也太明目張膽了!”
倒不是她說話難聽,林菀帶着三五個婆子在這庫房門口,吓得那守庫房的小丫鬟都快哭了,架勢與強搶無異。
蘇以甯雙手環抱,就站在不遠處,激烈的争吵聲能聽得一清二楚,而這些婆子全然沒注意到蘇以甯就站在身後。
丫鬟被逼的退無可退,隻能擋在門口搖頭,硬着頭皮說着:“不行......這琴是小姐的心愛之物,請表小姐待小姐醒後商議好再來取吧。”
林菀身後最壯實的婆子率先出手箍住丫鬟一隻胳膊開始拽人,不耐煩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這琴我們要定了!”
“太過分了,我們小姐都沒同意的事算什麼借,你們簡直是強盜!”
二人拉拉扯扯之間,婆子啐了一口,罵着:“小賤蹄子說什麼呢?我們是得了蘇大人的首肯才來取琴的,莫不是蘇大人也成了強盜?況且我們隻是借,又不是不還,蘇二小姐不至于拮據到連個琴都斤斤計較吧。”
兩邊争執不下,最後還是林菀輕飄飄一句“将人拉開”,周圍幾個婆子才一擁而上。
就在幾人想踹門而入時,蘇以甯終于開口。
“放肆。”
“住手。”
與此同時身後還傳來一道聲音,兩道聲音同時落下,院裡霎時安靜下來,婆子們驚疑不定的看向身後。
就連蘇以甯也不可置信回頭,一打眼就看到位白衣飄飄,宛若谪仙的男子,剛才的“住手”正是從他口中所出。
此人一身月白錦袍,五官雅緻,說起話來像是翩翩書生,聲音也好聽,像是話本子裡的儒雅公子。
蘇以甯太熟悉這個聲音了,正是化成灰她都會記得的裴含。
裴含看着亂成一團的現場,壓了壓勻長的眉,“以甯,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