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蘇以甯再遲鈍也該反應過來事情有古怪,今天的種種反常事也在腦海中連成一條線。
她艱難道:“有人在盯着我們?”
景恪糾正:“是盯着你,不是盯着‘我們’。”
“柳先生是何時發現的?”
“現如今到一口一個先生,月餘不見,不叫柳家哥哥了?”
景恪斜睨她一眼,收回手理了理袖口本就不存在的塵埃,動作那叫一個不慌不忙。蘇以甯心中着急,她不懂現如今糾結那虛無缥缈的稱呼做什麼?卻不敢大聲吵嚷,順着景恪道:“柳家哥哥何時發現的?”
好在景恪也沒有賣關子的意思,解釋道:“你與我一同下樓,不過幾息間,她至少張望了三次。”
“此前我沒見過她,隻有可能是沖着你來的。”
“僅如此你便判斷有人跟着?”蘇以甯有些狐疑,這也太神了些,不過是看了兩眼就發現人家不對勁,準頭好的都可以去當京中小橋底下當算命先生了。
“本不十分确定,可我們前腳在前廳落座,她後腳也跟着來了前廳,這下七八分的懷疑也成了十分。”景恪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她在後廳待的好好的,茶喝了一半又要來前廳,巧合一多,便是故意為之。”
蘇以甯心中了然,疑惑也散了不少,況且前廳一般是宴請什麼人時才回來的,那女子獨自一人确實反常。
“行事鬼祟,動作明顯,應當不是什麼專業的探子;從模樣打扮上來看,像是哪家的丫鬟,其主子的年紀應該不大,大概率是個與你有過節的年輕女子。”
頓了一下後,他不忘補刀:“我的那些對家若是找個這般模樣的生手來跟我,我真是要去放焰火慶賀了。”
蘇以甯微微點頭,心中咂舌道,上天到真是厚待此人,出身尊貴不說,皮囊和腦子也是一等一的好,除了性子着實不算好以外,當真挑不出其他毛病。
在她将将發現不對勁時,景恪已經将對方的來路用意理了個七七八八,還能與她閑散的喝着茶。
她在發覺有人跟蹤時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林菀,景恪口中的“年輕女子”與她的猜想不謀而合,更坐實了蘇以甯的懷疑。
何況林菀剛失了張婆子,除了父親給她安排的新人,院内信得過的多半是些年紀小的。
可她還是好奇道:“年輕女子又是因何猜出來的?”
景恪笑而不答,反而拐了個彎好心提醒道:
“蘇二姑娘回去時可以多留心,若跟着你進了府,那應當就是你們府中的人,排查範圍也就小了。”
“我應該已經知曉是什麼人了。”長長的睫羽垂下,擋住眼底湧動的情緒。
她找人看守倚月院,林菀自然也能找人看守她。
這種稚嫩的手段若跟個普通小姑娘也是夠的,可惜今天遇到了景恪。
如果沒有景恪,她自己也能發現,畢竟她的裡子不是什麼尚未及笄的小姑娘,隻不過發現的晚了可就被動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蘇以甯腦海中閃過在天字号房拐角處看到的那抹可疑背影,心頭浮起一抹戾氣。要是林菀早早派人跟了她,會不會發現蕭淮之?
很快她又自己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蕭淮之即便是受了傷也絕非等閑,如果早就跟着她了,蕭淮之肯定會告訴她,看來今天是第一次就被景恪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