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拖下去,事情了結之前看着,别讓人死了。”
随着蘇護一聲令下,立刻有人拖着小翠往外走,大約是知道自己難逃一劫,小翠看向蘇以甯,不管不顧的大喊起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張婆子和褚玉院串通好了對不對?她是褚玉院的人,她從頭到尾都是褚玉院的人!你們做戲騙我們!”
兩個婆子麻利的将她的嘴堵住,她口中支吾不清,很快被拖了下去。
小翠的話說的沒頭沒尾,莫名其妙。場上除了知道全部内情的蘇以甯,沒人能聽懂丫鬟為什麼突然喊了張婆子的名字,又提到褚玉院。蘇護探究的視線落在蘇以甯身上,後者卻一臉平靜,十分坦蕩的任由蘇護打量。
“這個瘋子就這麼愛亂拉人下水嗎?先前在西廂房門口就咬着二妹妹不放,再往前數倚月院先前死了個婆子也要賴二妹妹,怎麼倚月院的下人都是屬狗的,這麼愛亂咬人?”蘇禹不着痕迹側了側身,隔絕那股視線。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話中無意提起的王婆子之死,恰好勾起蘇護的記憶——倚月院從王婆子死後鬧了不少事,尤其林菀更是多次要找蘇以甯當面對質。
王婆子是蘇護親自動的手,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蘇以甯有多無辜,一來一回到是打消了些許疑慮。
“倚月院的人既然提到了我院中人,不如父親将張嬷嬷一并帶走好好查清楚,也好還我一個清白。”蘇以甯臉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難過,似乎再因為蘇護的質疑感到驚惶無措。
“甯兒,我知道此事與你無關,父親不是疑你。”蘇護歎了口氣,目光複雜,“甯兒長大了,你今日的表現遠超出了我的想象。”
“女兒明白,父親是為了早些查明真相,不過褚玉院從未經手過這些藥物,任憑父親查驗,問心無愧。”
父女二人來回客套一番,最終蘇以甯主動請纓,親自帶着蘇護的人回褚玉院請張婆子。
蘇以甯望了望蘇護,目光左移,又落在了裴含臉上一瞬,随後快速收回目光,對着中央行了個禮,準備離開。
裴含望着日光下被無限拉長的影子,指尖微顫,有片刻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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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玉院内,張婆子本就被嚴加看守起來,秋兒帶人将她拘在院内,不管她的行動,隻是不許她出門半步。
張婆子惶惶不安,遠遠看到蘇以甯帶人進來,手抖得更厲害了,手中的東西都差點摔落。
“二姑娘呐,您可算回來了,我都擔心死您了。”她戰戰兢兢,試探的望向蘇以甯烏黑的眼瞳,見她臉上笑了一顆心才算稍稍回攏,趕忙添油加醋道:“我先前也是聽了小翠那賤蹄子胡扯,以為您被困在火裡了,現下您沒事我算放心了......”
蘇以甯嘴角上挑,歪了歪頭饒有趣味的看向張婆子,張婆子嘴夠甜,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如果蘇以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她的真實面目,到真要被她情真意切的模樣給晃了。
張婆子嘴裡不斷說着恭維的話,末了還不忘告上一狀:“這兩幾個小賤蹄子說是奉您的命在這看着我,姑娘要替我做主啊!”
“張媽媽,倚月院的小翠挨了幾下闆子,已經全都招供了。”蘇以甯慢條斯理的坐下,跟來的兩個小厮一齊圍住張婆子,張婆子驚恐的左顧右盼,感覺自己無所遁形。
“這是做什麼?!什麼招供?您不能聽信外人的,那倚月菀的人能吐出什麼好話?定是想要離間我們主仆二人!”
“我都沒說她招供的東西是什麼,張媽媽緊張什麼?”
蘇以甯眉眼彎彎,張婆子幹笑兩聲,眼睛不住往上瞟,觀察蘇以甯的表情。
“小翠最後口口聲聲說與你有關,現在父親要将你帶去問問話,隻是問話而已,張媽媽實話實說便可,不必緊張。”蘇以甯輕輕笑了,張婆子一顆心卻沉了底。
蘇護的手段是衆所周知的,今日事鬧這麼大,即便她真清白都得退層皮,更何況......
小厮見她不肯配合,在蘇以甯的颔首下,幹脆一左一右将婆子按住,張婆子半跪在地上,仰着頭看向蘇以甯,隻見蘇以甯端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竟是無動于衷。
張婆子急了,咬牙撲通一聲雙膝跪在地上,“二姑娘救我!”
“張媽媽,清者自清,談何救不救的?”蘇以甯像是安撫,又像是别有深意,“可若是那濁者......自然是想法子實話實說,求個自保,有些事一個人是扛不住的,主動坦白才能少受些罪。”
似乎這番話真的起到了安撫的作用,張婆子也不掙紮了,失魂落魄般任由兩人帶走。
直到一行人徹底離開,蘇以甯臉上的笑意也漸漸冷卻。
她了解景恪的手段,既然他說此事查不出,那便是查不出什麼。隻怕蘇護查到最後也隻能查處一個林菀自導自演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