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放蘇家嫡女克夫的謠言,又派人去沈家門口傳消息,生怕沈家不知道及笄禮那日的事?”
景恪眸中發沉,他想起同蘇以甯争吵的那些話,雖然不理解蘇以甯為什麼要在乎一樁根本不可能被蘇時語發現的事,這幾天還是出手控制了流言的走向,想把事壓一壓。
不出手還好,一出手他立刻發現了不對勁。
這其中已經有兩股勢力在攪動,一邊已經極好的控制住了流言,另一方似乎是想煽風點火,卻被壓制住,他毫不費力就查出了煽風點火的人是樂平,連帶查出樂平在沒攪起什麼風浪後,不死心的特意去沈府遞了消息,添油加醋地告訴沈文懷的姨母一些事。
“别裝。”景恪聲音透着冷意:“況且你前些日子突然跑去蘇府觀禮,蘇府同你有過交情嗎?”
“三哥能去,我為什麼不能去?”
“你是沖着我去,還是沖着蘇家的熱鬧?亦或是......你沖着那位新晉狀元沈文懷?”
樂平的笑僵在臉上,甕聲甕氣道:“我同三哥為的是差不多的事。”
“你之所以去參加什麼及笄禮,是為了蘇以甯吧?”樂平幹脆不再遮掩,“她此前和裴家正在議親,現在親事黃了,不正合你意?你能攪黃裴家親事,把蘇以甯搶過來,我為何不能攪了蘇時語的親事,搶她的狀元郎?”
“我是公主,是父皇的女兒,蘇家要有自知之明就該主動退了這門親事。”
樂平觀望着景恪的臉色,小心翼翼道:“我是你妹妹,你不幫我還要幫蘇時語不成?我還沒問三哥為什麼把我放出去的流言給堵死了,你的事成了,難道不允許我成嗎?”
“你真是越長大腦子越不如小時候。”
景恪向來知道自己這個妹妹膽大包天,從小被柳貴妃嬌養着長大,幾乎是要什麼有什麼,這些年仗勢欺人的事沒少幹,現在竟然直接上手段去搶别家的未婚夫婿。
與樂平的千嬌百寵不同,景恪本是當朝柳貴妃所出,可在當年誕下景恪時,柳貴妃還尚未封妃,以她的品階遠遠不夠獨自撫養皇子,便被聖上送去了皇後膝下。
在皇後未生下嫡子時待景恪極好,甚至為了照顧他把自己累病過,當時年僅十歲的景恪也是忙前忙後的為這位母親煎藥端飯,更是下了功夫學一手好廚藝,親自做好變着法子送去中宮。
随着嫡子誕生,景恪的處境就微妙起來。
人心都是肉長的,皇後偏着己出的孩子,而柳貴妃那因着隔了一層皇後的關系,即使後面還給柳貴妃親自撫養,對景恪也不親近。等柳貴妃的第二個孩子出世後,他更顯多餘。隻有樂平整日粘着他,很喜歡這個哥哥,連帶着他小時候的日子才好過些。
所以多年來景恪雖然被樂平擾的煩不勝煩,不願意跟她犯蠢,陪她去遊玩作樂,小事上也不曾苛待,能滿足的都會滿足。
樂平亦不解景恪為什麼生氣,在她看來,景恪喜歡蘇以甯,所以出手斷了裴含的親事,跟她喜歡沈文懷所以出手謀劃有什麼區别?
她知道景恪喜歡蘇以甯的時候是歡喜的,覺得上天如此眷顧她,向來不喜情愛玩樂的三哥,遇上了和她同樣的煩惱,她和三哥又是同一種人了,三哥比她聰明,比她厲害,同樣的處境下一定會理解她,也一定能幫她搶來沈文懷。
景恪懶得與她分析其中利害,銳利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穿透,命令道:“沈家的任何事與你無關,今日之事,下不為例。”
“三哥!”樂平咬着下唇,一雙眼睛不解又幽怨。“我是真心喜歡沈文懷的。”
“沈文懷喜歡你嗎?”
“我......”樂平不滿,“論模樣論身份我哪樣比不過蘇時語?更何況我是公主,管他喜不喜歡我,等他們婚事一散,我立刻就去求父皇賜婚,他喜不喜歡都得娶我!”
“樂平,你還真蠢得無可救藥。”景恪面若寒霜,樂平心底裡是有些怕這個哥哥的,景恪進一步,樂平就退一步,直到撞到貴妃榻的邊緣,樂平才梗着脖子道:“蘇以甯就喜歡你嗎?你不還是仗着身份強行拆散她和——”
話沒說完樂平的下巴就被掐住,她驚慌不定的看着景恪。
樂平是個名副其實的草包公主,又是個紙老虎,萬千寵愛将她堆在高台上,可沒有權利的支撐,樂平就像坐在空中樓閣,偏偏她本人又毫不在意,肆意妄為的去做些漏洞百出的事。
“樂平,我隻說一次,不許再打沈文懷的主意。”景恪目不轉睛道:“爪子再不老實,我不介意幫你剁了,若有下次别怪我不顧幼時情分。”
景恪眼中透着威脅,是樂平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眼神,樂平終究是個小姑娘,被這麼一吓眼淚也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