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此地，全國各地所有部隊都在一道道命令下，按照預案有條不紊地進行篩選工作。

十六點半，課程結束，司令留下鄭文，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向機場跑道處走去，示意鄭文跟上。

跑道兩邊的雜草已經變得枯黃，他們順着跑道一路向前，直到司令停下腳步望向天空。

沉默良久，司令突然說道：“鄭文同志，實話說吧，其實我不是很想讓你離開空軍，離開我們飛行二師。”

鄭文沒說話，隻是适當地露出了茫然的面龐。

“你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戰士，同時也是一位足夠出色的飛行員。”他接着說。

“但是PAH的研究員告訴我，你的天賦能力很厲害，作為天賦者的你遠比飛行員的你重要的多，也能更好地守衛國家。”

“我……”鄭文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她伸出自己的雙手，愣愣等看着它們，思緒又跑到了今日上午的測評。

其實上午測評的時候她也注意到了研究員的激動，同基地另外兩位天賦者的能力都偏向于非實體輔助，隻有她在研究員的指導下将天賦的近遠程攻擊和冷熱武器附魔全部試了個遍。

那時她還不懂，但現在她知道了。

她的天賦在全國範圍内毫無争議是屬于第一檔的，盡管血液将靶場染的血淋淋，但結果仍舊完美。

“所以你的名單，我最後還是提交上去了。”

司令歎了口氣，接着帶着鄭文折返，向着機庫方向而去。

“北部戰區異常事物處理部隊總部下午兩點發文，要求選拔出來的團級及以上軍官明日六點前往S市進行一場線下會議。”

作為天賦者，且是具有高攻擊能力的天賦者，再加上本身又是一位二毛二的中校，幾乎注定了升銜後她要前往地方部隊任正職。

33歲的正團，何其年輕啊，他看着鄭文，有些感慨萬分，鄭軍長也是後繼有人了。

“今天，是你飛行生涯的最後一天。”

“現在，和它告别吧。”

兩人并肩來到一架威龍前，這架戰機沉默地伫立在這裡，它陪伴了鄭文整整三年零八個月，在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裡，唯有它忠誠相伴。

一旁地勤人員早已默默搬來爬梯，準備就緒。

鄭文深吸一口氣，仰頭看着眼前這架飛機，眼眶濕潤。在她三十三年的生涯裡，飛行早已成了她靈魂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她不會抗拒國家的安排，正因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離開是極具意義的，而現在，是時候和它告别了。

很快，在地勤人員的協助下，鄭文穿戴好抗荷服，拿好飛行頭盔繞着它緩緩踱步、仔細檢查後，才爬上了座艙。

地勤人員引導着鄭文将飛機駛向跑道，透過座艙蓋，她看向天空，晚霞将天空渲染成一片濃烈的橙紅，餘晖似金紗傾灑，模糊了天地界限 。

“塔台塔台，影隼已完成起飛準備，請求起飛！”鄭文聯系塔台，略微顫抖的聲音透過氧氣面罩傳了出來。

“塔台收到，當前東北風，風速3級，修壓1024，跑道已清空，允許起飛！”無線電裡傳來司令沉穩的回複。

“一帆風順。”他說。

鄭文沒再說話，戰鬥機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迅速爬升，她繞着基地盤旋飛行，尾迹在如血的黃昏中劃出一道醒目而又孤獨的分割線。

接着，她在上空做了幾個簡單機動，每一個動作流暢而又精準，這是她與它之間獨特的默契。

等到做完這些，她才聯系塔台請求返航。

很快，戰機順着地勤的牽引緩緩回到機庫，鄭文踩上爬梯卻并未落地，而是閉上眼，将臉頰貼上座艙蓋，她的手輕柔地撫摸着它，在黃昏中她劃出的尾迹雲下親吻座艙旁的紅星，便轉身離去了。

霞光照耀在她利落的短發和挺直的脊梁上，顯得如此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