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暗。
他的意識像是斷了線的風筝,在這黑暗中飄飄浮浮,不知歸處。
四周靜谧得可怕,沒有一絲光亮,沒有任何聲響。
時間過去了多久?
應鴻鈞不知道。
他隻是在此處沉默地飄蕩,直到恍惚間聽到一段頌唱,那聲音悠揚空靈,如風中的輕絮般令人難以捉摸,仿佛就在他的靈魂深處奏響。
但頌唱聲很快停止,緊接着突然爆發出了一陣高亢的尖嘯。
讓他猛得睜開了眼睛。
不。
不對。
我沒有眼睛。
應鴻鈞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想,啊,眼睛、眼睛。
眼睛殺了我。
……
心電監護儀“滴滴”的提示音驟然加快,應鴻鈞倏地睜開雙眼,疼痛如潮水般襲來。
他透過氧氣面罩艱難地、急促地呼吸,“呼呲—呼呲—”的聲音在這間監護室中顯得分外突兀,霧氣彌漫在面罩内裡,讓他的神色模糊不清。
“鎮痛藥!”
聽到警報聲趕來的醫生大喝一聲,一旁的護士有條不紊地抽取試劑進行靜脈注射。
好在鎮痛藥起效很快,随着時間的推移,等到應鴻鈞呼吸稍稍平緩,醫生開始大聲呼喚他的名字。
應鴻鈞的意識逐漸回籠,視線慢慢聚焦,看着面前神色關切的醫生,微弱地動了動腦袋。
很快,在藥效的作用下,他又逐漸閉上了雙眼。
謝天謝地,他還活着。
這是他昏迷前最後的想法。
而醫生的目光始終緊緊盯着監護儀器上的各項數據,直到确定應鴻鈞生命體征暫時穩定後,才微微松了口氣,轉頭離開。
他正是從北部戰區調來的、留在Y市部隊醫院進行培訓的兩位醫生之一。自應鴻鈞轉到這座醫院開始,堪堪過去七天,他胸前那道開放性創口竟已在那奇怪詭力的作用下愈合了大半。
堪稱醫學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