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索拖拽的力道越來越大,胡正勳腳尖漸漸離地。他的指甲因缺氧而發紫,抓撓繩索的雙手卻詭異地泛起瀝青般的黑色,仿佛皮肉下正滲出粘稠的陰影。
那正是他的天賦。
可那麻繩紋絲不動,反而勒得他頸椎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胡正勳的喉嚨裡擠出“咯咯”的窒息聲,眼球充血凸出。
直到一柄黑紅唐刀閃過。
是應鴻鈞。
他甩手擲出長刀,黑紅的火焰覆蓋在刀刃上,如同撕開這片血色囚籠中的流星。
燃燒的刀鋒精準斬斷胡正勳頸間的繩索,随後重重地釘在牆壁上,發出一陣巨大的聲響。
火星迸濺中,焦糊的纖維碎屑如死蟲般簌簌落地。
胡正勳重重跪倒,大口呼吸。他摘下面罩,咳出的血沫濺在裸露的水泥地上,留下一點殷紅的痕迹。
他脖頸殘留着一圈紫黑勒痕,雙手皮膚下蠕動的黑色正緩慢褪去。
“蹲下!”
林婉的警告與刀光同時抵達,應鴻鈞後頸汗毛乍起,本能地屈膝伏身。
刀光從頭頂閃過,斷裂的血紅麻繩紛紛下墜,他指尖一彈,黑焰無聲竄起,将殘繩吞噬殆盡。
灰燼飄散間,他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謝了。”應鴻鈞說,随即大跨步來到胡正勳身邊,反手拔出釘在牆上的唐刀。
刀身與混凝土摩擦發出刺耳的刮擦聲,黑焰在刃口流轉,映得他眉骨投下鋒利的陰影。
周圍麻繩尖叫着退避三舍,胡正勳撐着膝蓋站起來,想說些什麼喉間卻嘶嘶作響。
應鴻鈞擡手制止,沒說話,刀尖斜指地面,黑紅火焰順着刀身無聲流淌。四周的血色麻繩如蛇群般窸窣遊走,發出黏膩的摩擦聲,在三人周圍環繞。
前方靠近樓道口的李昊眼前一亮,漆黑的瞳仁中閃過一絲銳光,高聲喝道:“詭異核心在伥鬼身上!”
王旭擊退幾根突襲的繩結,偏頭用餘光掃了一眼胡正勳等人,看見人沒事便也放下心來。
他判斷了一下這隻詭異的能力後,立即沉聲道:“上樓!我和李昊掩護,應鴻鈞主攻,朱佳佳斷後!”
六人很快在樓梯間集合,樓道内狹小萬分,衆人很難施展開,不過好在有應鴻鈞這個宛若開挂般的天賦在。
黑紅色的火焰在狹窄的樓道内驟然暴漲,應鴻鈞的刀鋒劃出一道熾烈的弧線,将迎面撲來的麻繩絞成灰燼。
火焰如活物般沿着牆壁蔓延,在衆人周圍形成一道燃燒的屏障,逼退那些蠢蠢欲動的血色繩索。
“走!”
王旭低喝一聲,手中唐刀橫掃,覆蓋着灰白色詭力的刀鋒裹挾着淩厲的風壓,将試圖從側面襲來的麻繩斬斷。
他的動作幹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顯然早已習慣了這種戰鬥節奏。
李昊緊随其後,他把唐刀插回刀鞘換成了匕首,精準地切斷每一根試圖纏繞衆人脖頸的繩索。
血紅色的麻繩在火焰中扭曲蜷縮,發出油脂燃燒的噼啪聲。低低的嚎哭萦繞在衆人耳邊,顯得詭異萬分。
衆人踩着燃燒的灰燼向上推進,黑紅火焰在樓梯上蜿蜒爬行,将試圖合攏的麻繩逼退。直到轉過四樓拐角時,走在最前的應鴻鈞突然擡手示意停下。
四樓平台處,一個模糊的人影逆光而立。
陽光從裸露的窗戶中斜射進來,将那道身影鍍上血色的輪廓。它安靜地站在樓梯轉角,周身纏繞的血色麻繩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外貌卻和生前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