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5026年1月3日,南極洲。
寒風如刀,裹挾着細碎的冰晶掠過荒原。
極晝的陽光蒼白而冷冽,灑在無垠的冰原上,折射出刺眼的銀芒,卻又帶來萬物複蘇的希望。
而冰川沉默地矗立在這,像一堵堵亘古不化的高牆。
許殷在簡單偵查完阿非利加洲N國的侵染點後,便踏上了這片隻在紀錄片中窺見過一二的大陸。
他重新變回了過去二十二年裡最熟悉的模樣,黑發黑眸,長相卻和許殷這段時間在國際上攪弄的風雲絲毫不沾邊,看上去文靜秀氣,一臉書生樣。
靴底碾過積雪,發出細微的咯吱聲,四周寂靜得可怕,連風聲都仿佛被凍結。
腦海中的書籍顯示出了最後一個侵染點的坐标,二分之一的【目】,就藏在這片人迹罕至的冰原深處。
許殷呼出一口白霧,眯起眼回頭望向遠方海與天的界線,那裡有三三兩兩的軍艦在海面的霧氣中忽隐忽現,挂着不同國家的旗幟。
……還是那些國家,也算是老熟人了。
盡管許殷不太了解這些艦艇參數,但過去還沒來這個世界時,總是從新聞裡看到的055大驅和牢美的航母還是認得的。
世界變了,科技倒沒多大變化。
看着遠方好似有楚河漢界的艦隊,許殷無趣地收回視線,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那些軍艦上裝載着最先進的雷達系統,卻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更何況在這段時間裡,他已經摸索出了怎樣避開這些特殊的詭力監測系統使用詭力。
哪怕是天上高精度的衛星,也很難在許殷有意的隐藏下發現他的蹤迹。
許殷徒步向大陸深處走去,偶爾看見幾隻在周圍溜溜達達的企鵝,便駐足靜靜觀看。
書籍散發着柔和平靜的光彩,兢兢業業地給他指明侵染點的方向。
“這裡好像沒什麼詭異?”許殷戳了戳腦海裡的書籍,詢問到。
「呃,可能因為沒什麼人給詭異吃?」
書籍不确定地答道,翻動的書頁沙沙作響。
許殷歎了口氣,向書籍翻了個白眼,“要你何用!”
他剛要繼續吐槽,腳下的冰面卻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震顫。那些原本悠閑踱步的企鵝突然齊刷刷地僵在原地,黑豆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在他身上。
「等等...」
書籍翻頁的頻率驟然加快,散發出來的光芒也變得愈加刺目。
「不對勁——」
“這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吧!”許殷無語至極,看着離他最近的一隻企鵝突然發出尖銳的嘶鳴。
它的身體像融化的蠟像般扭曲變形,羽毛下滲出粘稠的黑色液體。液體流經的位置鼓出一個個囊腫似的詭異肉瘤,密密麻麻挨在一起。
轉眼間,整群企鵝都開始劇烈抽搐,随着一陣令人牙酸的“噗嗤”聲,那些肉瘤接連爆裂開來,露出密密麻麻的血紅色眼球,如同擠在一起的青蛙卵,黏膩又惡心。
它們的喙部裂開至耳孔,露出森白的鋸齒狀尖牙和最内端咽喉處充滿無機質的眼睛。
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搖搖晃晃地圍在許殷身邊,窸窸窣窣地詠唱着他聽不懂的話語。
沒有敵意,也沒有善意,隻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專注。
它們布滿血絲的眼球随着詠唱的節奏有規律地收縮着,喉間發出的聲音漸漸形成某種詭異的韻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