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他忍不住在心裡罵娘。

多好的背鍋俠，霍華德在心裡大發牢騷，如果不是有《各國詭異處理公約》的約束，他一定要把這件事宣揚的人盡皆知，好讓這個廢物總理下台。

“部長！”另一位秘書敲開辦公室的門，“國防軍司令部傳來消息。”

現在南極正值夏季，昨日他們已空投部分天賦者和高靈感士兵進入異常範圍内進行偵查，看樣子已經有回信了。

秘書調出司令部傳來的視頻文件，辦公室的屏幕上，畫面閃爍着，偶爾跳出幾行亂碼，但内容卻出奇地……祥和。

過于祥和。

冰原在鏡頭下鋪展開來，蒼白、遼闊，毫無異常。

廣闊的大陸上，除了他們這支小隊，隻有周圍偶爾走過的幾隻步履蹒跚的企鵝和遠處掠過的幾隻南極雪鹱。

天空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藍，陽光斜照，融化的冰面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可攝影人員的手卻在發抖。

起初隻是輕微的顫動，像是低溫導緻的肌肉痙攣。但随着時間的推移，那抖動越來越劇烈，呼吸聲也越來越急促——粗重、紊亂，像是喉嚨被什麼東西攥住，每一次吸氣都帶着壓抑的恐懼。

但畫面裡卻什麼都沒有。

沒有怪物，沒有異象，沒有血，沒有屍體。

隻有冰，隻有光，隻有寂靜。

以及鏡頭背後，那些恐懼的士兵。

霍華德盯着屏幕，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

“他們在怕什麼？”

“把音頻分離出來，”他盯着畫面中那隻顫抖的手，命令到，“我要聽清楚他們的發言。”

秘書迅速操作，又調出了一段處理過的音頻。

“Don't look…look……”一個沙啞的男聲壓抑着喘息，颠三倒四地重複着簡短的詞彙。

“Mom…please…”另一個年輕的聲音突然崩潰哽咽起來，但很快他的聲音驟然尖叫拔高，卻又戛然而止，像是被東西堵住了聲帶。

鏡頭劇烈晃動，拍攝者似乎被拽着踉跄後退，随後就是一聲槍響。

視頻的正中央，被一槍擊斃的士兵倒在雪原中，看上去卻和正常人無異。

然而視頻的拍攝者卻驚恐大喊“Eyes！”，粗重的喘息聲在狹小的辦公室内放大，霍華德臉色一片凝重。

冰層反射的陽光在畫面裡劃出慘白的裂痕，流出的血迹在冰面上隐約拼湊成一隻半閉合的眼睑形狀。

“生命體征怎樣？”霍華德問。

秘書喉結滾動：“全員心跳180以上，但……”

他指着屏幕右側不斷跳動的數據，“他們的瞳孔對光毫無反應。”

出現在視頻中的所有士兵、包括天賦者，無一例外眼神空洞，都在凝視着同一個不存在的光源。

“部長。”秘書看着霍華德，聲音發幹，“他們的生命體征監測顯示一切正常，但所有人都在經曆極度強烈的幻覺或認知污染。”

“這不是我們能處理的。”

霍華德沉默不語，畫面依舊平靜，随之而來的是攝像瘋狂往回逃離的畫面。

直到“咚”的一聲悶響，這個從C國購入的鏡頭突然傾斜，攝像人員摔倒在地。

下一秒，信号中斷。

辦公室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