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绱突然按住江皖鸢的後頸，用當年操控機械臂的精準度低頭吻住她的驚呼。這個吻帶着檸檬清潔劑的酸澀，混着江皖鸢唇上殘留的草莓牛奶甜味，在兩人交錯的鼻息間發酵成令人眩暈的酒釀。

"心率...超标了..."江皖鸢的神經增強器在視網膜上瘋狂閃爍，卻不及此刻易绱眼中跳動的光斑灼人。

門外掃描聲戛然而止。張謠的機械義眼突然過載冒煙，她踉跄後退兩步——就在剛才，易绱殘留的星語者權限反向入侵了她的系統，所有關于這間保潔間的監控數據都被替換成空白。

"你..."江皖鸢的指尖陷進易绱的校服布料，感受到對方胸腔劇烈的震動，"不是說...沒有機械能力了嗎？"

易绱的額頭抵着她的，呼吸仍有些不穩："情感模塊最後一次超頻運作。"她舉起顫抖的右手，曾經刻着星圖烙印的位置如今隻剩淡粉色疤痕，"用這個換的。"

斜陽突然穿透百葉窗，将兩人的影子釘在清潔劑貨架上。江皖鸢的神經增強器突然彈出全息警報：【外部通訊請求：江教授緊急呼叫！】

"糟了！"江皖鸢手忙腳亂地按掉提示，"老爸肯定看到校園網的熱搜了..."她點開懸浮屏，熱搜第一赫然是#機械公主保潔間激吻#的模糊視頻。

易绱的耳尖又開始發燙，這次連脖頸都染上绯色。她轉身去拉門把，卻發現自己的手抖得根本握不住金屬把手——原來人類的害羞反應比系統過載更難控制。

"學姐。"江皖鸢突然從背後環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上，"現在全校都知道..."

"知道什麼？"易绱僵在原地，後頸傳來少女溫軟的觸感。

"知道你這裡..."江皖鸢的唇擦過她發燙的耳廓，"比機械核心還要燙。"

走廊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江教授氣喘籲籲地出現在拐角："皖鸢！易绱現在不能劇烈運動，她的心髒..."

話音未落，保潔間的門"咔嗒"開啟。逆光中，衆人看見永遠一絲不苟的星語者校服領口微敞，鎖骨上印着新鮮的草莓味牙印；而江皖鸢的神經增強器正投影着巨大的【維修中】标志，勉強遮住她紅腫的嘴唇。

夕陽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江教授手中的檢測儀"啪嗒"落地，鏡片後的機械義眼瘋狂對焦。

"爸，"江皖鸢舉起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您要的...人類心髒健康數據。"

易绱别過臉，黃昏的光暈裡，她的人類瞳孔第一次盛滿破碎的星光。遠處傳來櫻花飄落的簌簌聲，像是宇宙在為新生的星軌歡呼。

消毒液的氣味在江教授機械義眼的掃描聲中凝固。他向前踉跄半步，全息鍵盤從鏡片投射到空中，顫抖的光标懸在【實驗體0927-人類化異常報告】的标題上方。

"爸，"江皖鸢向前一步，神經增強器自動調出密密麻麻的數據流，"這是易绱現在的心跳頻率——"

全息投影在空中炸開，無數光點重組為璀璨星圖。易绱的人類心跳聲通過擴音器響徹走廊，與江皖鸢的神經脈沖譜成雙星共振的波形。

張謠的機械臂突然暴起，六根合金爪刺破防火門："違反星語者協議的人類化實驗體，必須立即..."

"閉嘴。"易绱擡起眼眸，褪去機械冷光的瞳孔竟比往日更令人膽寒。她沾着草莓牛奶殘漬的指尖輕點空氣，張謠的機械體突然僵直——那些曾屬于星語者的權限代碼，正以人類腎上腺素為燃料熊熊燃燒。

江教授的機械義眼突然滲出鮮血。他徒勞地抓向空中飄散的數據星圖，聲音嘶啞得可怕："皖鸢...你篡改了核心協議...用你的神經增強器做載體..."

"是共生。"江皖鸢轉身扣住易绱的手，将兩人的星圖烙印按在父親胸口，"就像七年前您教我寫的第一個AI程序——"

記憶如電流般貫穿三人。

七歲的江皖鸢趴在實驗室地闆上，給剛蘇醒的機械少女畫上歪歪扭扭的笑臉；

十二歲暴風雨夜，她偷偷把父親準備銷毀的"失敗品0927"藏進天文台；

還有昨夜，她把神經增強器改造成雙向鍊接器，将易绱殘存的機械權限與自己的生命體征永久綁定。

"現在要銷毀易绱，"江皖鸢的眼淚砸在父親的手背上，"得先殺了我。"

警報聲驟然停歇。張謠的機械體轟然倒地，所有攻擊程序都被逆向改寫為絢爛的星軌動畫。江教授癱坐在櫻花堆裡，看着兩個少女的影子在夕陽下融成完整的圓。

"您看，"江皖鸢蹲下身，輕輕擦掉父親鏡片上的血漬，"人類的心跳，才是最好的加密算法。"

夜幕降臨時，易绱靠在天文台的觀測椅上。江皖鸢正用沾着機油的棉簽給她塗藥，那些褪去機械外殼的皮膚上，還殘留着保潔間貨架的壓痕。

"疼就說啊。"江皖鸢對着她腰間的淤青吹氣，"你現在可是會痛的人類了。"

易绱突然翻身把人壓在觀測儀上。褪去星語者力量的她，用最原始的人類蠻力扣住江皖鸢的手腕："但有些疼痛..."她的唇擦過少女鎖骨處的神經增強器接口，"...令人上瘾。"

星空在他們頭頂旋轉。江皖鸢的增強器自動投影出校園論壇頁面，#機械公主人類化實錘#的tag後面跟着爆紅的愛心符号。當她試圖關掉投影時，易绱突然咬住她的指尖：

"别關。"

"讓全宇宙看着——"

"現在的我，比任何星語者都強大。"

晨光穿透圓頂時，江皖鸢在觀測日志上發現一行新字迹。那是易绱用人類笨拙的筆觸寫下的：【心跳報告第001天：被江皖鸢弄亂732次，系統建議永久保持此狀态】

櫻花順着通風口飄進來，落在她們交纏的發絲間。遠處傳來早課的鐘聲，而新生的星軌，才剛剛開始旋轉。

幾個女生擠在走廊角落竊竊私語，時不時偷瞄向正在收拾書包的兩人。江皖鸢的神經增強器捕捉到這些議論，立刻在易绱眼前投影出一排閃爍的文字：【全校都在嗑我們CP耶！】

易绱面無表情地合上課本，卻在轉身時"不小心"碰掉了江皖鸢的筆袋。五顔六色的熒光筆滾落一地，她蹲下去撿的瞬間，嘴唇幾乎貼上江皖鸢的耳垂："别得意。"

這個動作立刻引發後排男生的一陣起哄。

"哇哦——"

"易學姐居然會說悄悄話！"

"我錄下來了！這絕對能上校園網熱搜！"

江皖鸢的耳根瞬間紅透，神經增強器因為過熱發出"滴滴"的警告音。她手忙腳亂地去關投影，卻不小心按到了公放鍵，頓時整個教室都響起了機械女聲：

【戀愛攻略模式啟動！今日建議：牽手成功率98%，接吻适宜度85%——】

教室裡瞬間安靜了0.5秒，随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和口哨聲。易绱的耳尖紅得能滴血，一把拽起江皖鸢就往門外沖。曾經能精确計算逃生路線的星語者，此刻卻慌不擇路地撞上了迎面而來的學生會幹部。

"易同學？"學生會會長推了推眼鏡，震驚地看着眼前這個衣衫不整、滿臉通紅的"高冷女神"，"你們這是......"

江皖鸢突然一個箭步擋在前面，神經增強器投影出巨大的【禁止通行】标志："借過借過！學姐的機械臂要暴走了！"

這個拙劣的借口居然奏效了。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兩人逃也似地沖進樓梯間。直到跑下三層樓，易绱才突然刹住腳步——她的肺部傳來灼燒般的痛感，膝蓋因為不習慣劇烈運動而發抖。

"哈...哈...人類的...呼吸系統..."她撐着牆壁大口喘氣，額前的碎發被汗水黏在臉上，"...太脆弱了。"

江皖鸢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馬尾辮散了一半，校服領口歪歪斜斜地敞開着。但她卻笑得格外燦爛，伸手撥開易绱額前的濕發："但是會臉紅、會出汗、會逃跑的學姐..."

她的指尖突然被抓住。易绱擡起那雙不再泛着機械冷光的眼睛，在昏暗的樓梯間裡亮得驚人："會逃跑，是因為有想保護的人。"

樓下突然傳來腳步聲，張謠帶着學生會成員出現在轉角。她的機械眼鏡閃爍着紅光："易绱同學，根據校規第38條，在走廊奔跑要寫檢讨......"

江皖鸢突然拽着易绱躲進保潔間。狹小的空間裡擠着兩個人和一堆清潔劑，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易绱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門外張謠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江皖鸢的神經增強器顯示兩人的心率都突破了120。

"學姐，"江皖鸢用氣音說，溫熱的呼吸撲在易绱頸間，"你現在聞起來像檸檬味的消毒液。"

易绱低頭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做着七年來最不"星語者"的行為——躲在保潔間，心跳失控，手掌因為緊張而微微出汗。

門外，張謠的機械義眼掃描聲漸漸遠去。江皖鸢突然踮起腳尖，在消毒水的氣味中輕輕碰了碰易绱的嘴角：

"這樣的學姐，我最喜歡了。"

陽光突然傾斜，百葉窗的影子像琴鍵般掠過兩人交握的手。保潔間的門把手上，挂着的"清潔中"牌子輕輕搖晃，在牆上投下心形的光影。

"哇哦~"江皖鸢轉身時馬尾辮掃過易绱的臉頰，"學姐剛才是在保護我嗎？"

易绱的耳尖突然發燙。這種毛細血管擴張帶來的溫度變化，比任何系統過載警報都要鮮明。她低頭整理并不存在的衣領："隻是陳述事實。"

"騙人！"江皖鸢的指尖點上她泛紅的耳垂，"這裡都出賣你啦！"

上課鈴突然響起。易绱條件反射地啟動計時模塊，卻隻聽到自己加速的心跳。江皖鸢已經抓着她的手腕跑起來，風灌進襯衫領口，鼓動的布料拍打着鎖骨——原來這就是"被拉着奔跑"的感覺。

生物實驗室裡，教授正在講解人類神經系統。當全息投影展示到痛覺傳導時，江皖鸢突然戳了戳易绱的手背："現在能感覺到這個嗎？"

易绱看着那個微微發紅的痕迹，皮膚下還殘留着細微的刺痛。她突然抓住江皖鸢的手，在對方驚訝的目光中，低頭咬了一口她的虎口。

"疼嗎？"易绱松開嘴，舌尖嘗到一絲鹹澀的汗味。

江皖鸢的神經增強器爆出一串亂碼。她猛地湊近，呼吸拂過易绱的睫毛："這是報複？"

"實驗數據采集。"易绱一本正經地回答，卻控制不住嘴角的上揚。這種表情肌肉的自然收縮，不需要任何程序驅動。

窗外的櫻花被風吹進來，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易绱輕輕捏住那片花瓣，指腹感受到植物細胞柔軟的彈性。她突然想起七年前被機械覆蓋的第一個夜晚，那時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觸摸到這樣的柔軟。

江皖鸢的指尖突然插入她的指縫，十指相扣的瞬間，兩個人的星圖烙印同時泛起微光。

"歡迎回到人類世界。"江皖鸢輕聲說，講台上教授的聲音變得很遠，"疼也好，笨拙也好，這樣的學姐..."

易绱握緊那隻手，第一次放任自己的聲音顫抖："嗯，我回來了。"

陽光透過櫻花，在課桌上投下晃動的光斑。那裡不再有機械反射的冷光，隻有兩個少女的影子，和她們終于同步的心跳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