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遭不順利,江雲熙姑且隻能打道回府。
暖栀進來送信,說是俞府的人送來的。
隻有一個字:安。
江雲熙這才放心一些。
要下事情正是繁多,明日還要早朝,她進書房提筆寫了兩個字,歎口氣,心不靜練不下去。
于是便喚暖栀進來,隻說有事問她。
暖栀站在書房門口,躊躇片刻,垂着眼睛,謹慎地走進來。
“問你點事,放松,我又不吃人,”江雲熙看她神色緊張,想起上次暖栀送膳進來的時候,估計是被吓壞了,于是有意玩笑。
暖栀被逗得一笑,神态自然了許多。
“來,坐下說。”江雲熙将人拉到旁邊,親親熱熱地對人笑。
暖栀是她到這個時空看到的第一個人,總覺得親切,她年紀尚小,才剛十二歲,卻聰明懂事,做事穩妥,江雲熙是很喜歡她的。
“暖栀,你自小便待在京都,對當今皇後可有什麼了解嗎?”
“了解不多……”暖栀歪着頭思考,“皇後是大皇子生母算不算?”
“再想想。”江雲熙道,“皇後娘娘母儀天下,再沒别的了嗎?”
“沒有了,”暖栀搖頭,“黃後娘娘那樣尊貴的身份,我們尋常百姓見不到,也不曾聽說她出過宮外。”
“隻聽說她還是蘇家大小姐的時候,性情有些……乖戾,後來成了皇後便不知了,”暖栀一邊想一邊說,“非要再說點别的,便是皇後娘娘的母家,乃是世家大族蘇家。”
“蘇家幾代人都出了将軍,皆奉從皇命鎮守在襄朝北邊,朔族荒蠻,自古以來便對我朝多加進犯,幸好有蘇家。”
“如今是皇後娘娘的父親,蘇大将軍蘇柄在北方邊關鎮守,這才換來大襄長久的和平。”
暖栀離開後,江雲熙心更加不靜了。
這麼說來,大皇子不僅有皇後的支持,皇後身後還有蘇家支持,蘇家可不是簡單的世家大族,在蘇家背後的可是兵權。
再說蘇柄大将軍常年鎮守在北方,手下的兵不僅多,還衷心,貿然換人不能服衆,恐怕還會寒了将士的心。
再看四皇子,年紀小還不通事,雖然母妃貞妃娘娘得聖寵,無奈卻早逝,再說貞妃母家也是靠不住的。
貞妃原名楊婕,她的父親楊立成承祖上爵位,地位雖高,卻并無實權。
泰和帝是端水大師,雖說極其喜愛四皇子,但是朝中事宜也放給大皇子去做。
諸位大臣實在猜不出皇帝心中的儲君人選是誰。
如今看來,四皇子最能依靠的還是他的表舅俞靖洲,但是俞靖洲究竟是為了親情還是為了皇位,尚且存疑。
俞靖洲在朝中的真實勢力如何,更是存疑。
對了,如今的她與俞靖洲扯上關系,姑且也算是四皇子陣營的人了。
果真是一入朝廷深似海。
想想自己還身負泰和帝的重任,江雲熙更是頭疼。
她在糾結,不知從哪裡下手才好,但她也明白,若是自己再不行動,說不定泰和帝便要拿她下手了。
若是俞靖洲在京都,或許她還可以一問,如今的狀況真是抓瞎了。
還有羅央那事兒,江雲熙隻盼着不要出别的岔子才好,不能再等了,她想到白天羅央對她的态度,覺得很不妙。
她想到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所以明日得盡快去找羅央說清楚。
真到第二日的時候,江雲熙想一頭撞到在大殿上,心說羅央也太心急了。
真是人到倒黴的時候了,喝涼水都嫌塞牙。
事情是這樣的,首先又是崔順幹的好事。
他對泰和帝道,他要收回前幾日舉薦江雲熙做禮部尚書的建議,因為據三名吏部的女官舉報,江雲熙品行有缺,說她近幾年的好名聲可能都不是靠自己得來的。
證據便是,江雲熙簽名事件。
崔說口口聲聲說是猜測,但他說得振振有詞,唾沫橫飛,很顯然恨不得将她馬上釘在恥辱柱上。
其次便是吏部尚書周經友落井下石,說此事他有人證,人證便是女科主考官祝雲山。
據他所言,祝雲山很欣賞江雲熙,想收她做學生,所以女科江雲熙作弊是祝雲山放的水。
簡直是一派胡言,何其草率!雖然沒有監控錄像,但這樣颠倒黑白果真是缺德到家了。
江雲熙憋悶得胸口疼,耐下性子等他們說完,方才冷道:“說完了?說完該我說了。”
崔順一臉得意,“多說無益,廢再多口水,假的也成不了真的。”
“除非你現在還能寫出名揚天下的‘江式書法’來,江學士,你能寫嗎?本官可聽人說了,昨日你在詩社便不敢提筆,想是心虛的,更别提今日在大殿之上,卑鄙女子,休要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