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雅間并不隻是一間屋子，而是一個套間，會客的主房位于正中間。

一進門是個大大的房間，再進一個門，才是會客的主房間。

主房間一面臨窗，坐在窗前，綠波蕩漾的明水河盡收眼底，其他三面都是雅間的空間，主人帶的下人可在此等待，也可招一些歌伎在此彈琴唱曲，隔着牆傳進房中，更顯得歌聲飄渺，雅緻之極。

當然，這樣的房間，最主要的是私｜密，不必擔心隔牆有耳。

顧晞雲心中啧啧稱奇，這種設計，雖費錢了些，但也确實迎合了權貴們的心思。

兩人落坐，小二先上了一壺上好的岐雲茶：“國公爺，最近岐雲那邊來了新茶，您嘗嘗。還有，李師傅做了一樣新菜，您要不要試試？”

秦诏卻道：“先上些小食，再将菜牌子拿來。”

小二略愣了一下，秦國公是這裡的常客，這裡的菜他大多都吃過了，往常來主要是嘗新菜，今日怎麼還要菜牌子？

他悄悄打量了靖南公帶的女子一眼，明白這菜牌子大約是給她要的。看來這女子在國公爺心中的地位不一般啊。

“是，國公爺。小的這就去拿。”小二恭敬地彎腰退了出去。

他很快拿了菜牌子來，徑直放到了顧晞雲面前，殷勤地介紹着。

顧晞雲一聽這些菜所用的食材都是什麼鹿筋、魚唇、幹貝、瑤柱之類的，就知道這家菜檔次很高，她将牌子又推給了秦诏：“國公爺看着要吧，我沒來過這兒，想必國公爺喜歡的菜品，味道都錯不了。”

秦诏聽了心中高興，兩人在吃飯的口味上确實挺一緻的，她想出的那些菜他都非常喜歡。

隻是，她說，她沒來過鴻升樓？

看來她說以前許多事都忘了，确實不假。這種不經意的小事才最能反映一個人的内心。

這樣一來，秦诏覺得自己喜歡的顧晞雲是一個全新的顧晞雲，心中頓時舒坦多了。

他臉上帶笑，按自己的口味點了滿滿一桌菜，顧晞雲忙攔道：“就我們兩個人，吃不了這麼多。”

秦诏笑道：“雲兒不用為我節省，這點兒銀子，本公還是有的。”

顧晞雲道：“我知道國公爺有錢，隻是，我不想浪費了。”

還有許多乞兒連飯都吃不起呢。這句話顧晞雲沒有說出來。

秦诏卻是想到了顧晞雲辦的善堂，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那就少點幾道。”

小二将記好的菜又去了幾個，躬身退了下去。

兩人在房中略坐了坐，小二就敲門進來，手上端了一個紫檀的托盤，裝了幾碟子小食。

身後卻是跟了一個人。

韓舍功微笑着拱手：“我在店門外看到了府上的馬車，國公爺果然在這裡，幸會，幸會。”

秦诏有些不奈。他竟是忘了，這鴻升酒樓的東家之一就有韓舍功。

他連身都沒起，隻抱了抱拳：“幸會。在下今日在此會客，就不打擾韓大人了。”

韓舍功并沒有因為秦诏的冷淡而罷休。他剛想要試探一下秦诏，秦诏就來了，這不是老天都在幫他嗎？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不是嗎？

他又向前兩步，對着顧晞雲抱了抱拳：“這位想必就是顧二姑娘了，聽說顧二姑娘開了個善堂，收留了不少無家可歸的乞兒。姑娘如此心存善念，高風亮節，下官實在是敬佩得很。下官想要捐些銀錢，盡一份綿薄之力，不知姑娘可願意收？”

韓大人？這又是誰？顧晞雲想了想，書裡好像沒有提過這個人啊，也許是提過了，她忘了？

不過，捐錢，她喜歡。

她疑惑地看了秦诏一眼，秦诏會意，小聲道：“這位是朝中的丞相，韓大人。”

顧晞雲忙站起身來，笑道：“丞相大人有此好意，在下怎會不收？不知韓大人想捐多少？”

韓世功心下不喜，以為顧晞雲和秦诏是故意的。他堂堂丞相，京城中誰人不知？以前在宴會上，也見過顧二幾次，她怎麼會不認得他？

莫非是故意給他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