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頭發。”
“哦哦,幫我一起吹啊。”
“去沙發坐好。”
“嗯!”
從卧室拿出吹風筒,阮牧年已經坐好,手裡揪着他那件怎麼洗都皺巴巴的睡衣。
誰也想不到,在外面光鮮亮麗精緻帥氣的阮牧年同學,私底下壓根不會打理自己,洗澡得别人監督着去洗,洗頭隻會亂撓,連頭發也吹不好,大部分時間都是桑群幫他吹。
除了做飯,阮牧年的生活技能幾乎不及格——不是不會做,而是做不好,并且怎麼糾正都做不好。
就像桑群無法理解他那件睡衣,究竟是以什麼清奇的姿勢洗,才能洗出這副鬼樣。
導緻他完全無法忍受這麼個玩意跟自己的衣服待在同一格衣櫃裡,忍不了的時候就拿根衣架挂陽台上自生自滅。
插好插頭,桑群站在阮牧年面前打開吹筒。轟轟作響的風聲裡,阮牧年閉着眼說:“要吹順點。”
桑群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後腦,那顆腦袋順勢倒在他肚子上。
“……還吹不吹了。”
腦袋埋在他身上沒回應,桑群無奈,轉變方向繼續吹。
察覺到緊貼的腹部肌肉正在繃緊發力,阮牧年翻了個面,嘟囔道:“你好硬。”
靠得不舒服。
風聲太大,桑群沒聽清他小聲的内容:“什麼?”
“誇你呢。”
“哦。”
吹得差不多了,桑群原地給自己又吹了兩下,男生頭發本來就短,站一會兒已經幹了大半。
吹風機聲音消停,阮牧年從他肚子上起來,指了指自己被睡衣紐扣壓出來的紅痕:“你肚子把我壓疼了,今晚該輪我睡床了吧?”
“想得美。”
“昨天本來是我睡床,結果你居然把我扔在沙發上自己去床上睡了,”阮牧年控訴他,“害得我脖子都扭了,今天該我了吧?”
“你自己太早睡過去的,怪誰。”
“怪你,為什麼不叫醒我?”
桑群收好電吹風,嘴上沒得商量:“來。”
阮牧年沮喪地伸出手。
“石頭剪刀布!”
“石頭剪刀布。”
又輸了,阮牧年抓着桑群的衣角:“你是不是作弊了?為什麼我最近總是赢不了你?”
桑群在他身邊坐下:“不算作弊。”
“有什麼小技巧?”
“可能因為最近在看書。”
“看書?”阮牧年大為震撼,“什麼新番?”
“滾,”桑群拍開他的手,說,“是兒童心理學。”
阮牧年:“……”
阮牧年:“?”
阮牧年:“罵誰呢?”
“沒罵你,”桑群說,“研究你得看嬰幼兒心理學。”
“還說沒罵我?”
“你自己對号入座的。”
“桑群!”
“不信可以試試,”桑群說,“下一局你出剪刀。”
“我要是不呢?”
“随便。我讓你下一局出剪刀,你可以不聽,但我一定能赢你。”
阮牧年眯着眼睛思考一會兒:“來。”
阮牧年出了石頭。
桑群……出了布。
“赢了。”桑群包住他的拳頭。
“為什麼?”阮牧年看着自己的拳頭,“按照常理轉兩次邏輯應該就是正确的啊。”
“你把我的要求也算一層了吧,”桑群說,“實際上這隻是個幌子,推導得從下一層開始。”
阮牧年抱頭:“啊……”
桑群拍了拍他的肩膀:“晚安。”
“……晚安。”阮牧年垂頭喪氣。
桑群忽然彎下腰靠近他的臉:“阮牧年。”
阮牧年擡眼。
“晚上如果做了噩夢,歡迎過來避難,”桑群鼻尖貼了貼他的鼻尖,“心情不好也可以,書不是白看的。”
“啊……”阮牧年愣了愣,指尖抵着他的臉推開,笑着說,“知道啦。”
桑群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門邊,卧室門沒關,是他們默認的約定,沒有門闆阻隔,互相能有個照應。
阮牧年收回視線,理了理沙發上的被子。
“好險……”
呢喃聲壓得很低很低,幾乎無聲。
果然……在桑群面前,自己掩飾不了多久。
在沙發上側躺下來,阮牧年拉高被子,半張臉埋了進去。
可是,自己又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