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時,她還在為自己前一天學少了而感到愧疚。于是出門前一股腦地把桌上的文具和習題本塞進包裡,打算在學校時多學一會兒。
覃聿站在玄關處彎腰穿鞋,突然被扯着書包往後踉跄了幾步。
扭過頭發現是林見星正在往他包裡塞面包牛奶。他忘了定鬧鐘,起遲了來不及坐下吃早飯。
“叫你大晚上不睡覺偷偷學習卷我,起遲了活該!”
覃聿實話實說:“學什麼?是江舟拉我打了一晚上巅峰賽。”
林見星對學習的愧疚感突然消失了,又圓又大的眼睛重新帶上了笑意,她親親熱熱地扯着覃聿的書包帶出門。
林見星今天紮着兩根馬尾辮,碎發用星星發卡别在了耳後,萬年不變的劉海蓬松地垂在眉毛上方,正好能夠遮住她左邊眉骨上方那道指甲蓋大小、淺得近乎看不出來的疤痕。
在第無數個人騎着車從林見星身側超越之後,她問:“如果騎自行車上學是不是就可以多睡十分鐘了?一周可以多睡接近一個小時呢!”
柏江附中距離覃家步行需要十五分鐘,公交需要坐兩站,但因為公交通常情況下過于擁擠,所以住得近的學生一般選擇步行,或者騎自行車。
“你又不會騎。”覃聿說。
林見星突然轉過身,側着仰起頭看向他,眼裡帶着滿滿的期待:“那你教我好不好!”
馬尾辮尾端的星星發飾打在覃聿右臂麻筋上,微微發麻。
于是,他點了點頭說行。
林見星雀躍地在原地蹦了蹦,說:“那這周末一定要學會,我要選一輛粉色的自行車!”
覃聿覺得她真的很像一隻生長于田野間的兔子,永遠快樂、永遠雀躍,笑容比懸于空中的太陽還要熱烈,隻要站在她身邊就能被她的熱烈所感染。
他們到學校時,公告欄前圍滿了尚未領到校服的高一新生,而不遠處穿着藍白相間校服的人穿梭在教學樓裡。
柏江附中今年的高一有九百個新生,被分成了二十個班,其中一個重點班由保送生構成,剩下十九個平行班。
密密麻麻的名字用五号楷體印在一張張A4紙上,而後被貼在小小的公告欄上。
林見星很懂如何提升效率,她拍了拍覃聿的手臂:“幫我找我在哪個班,我從左邊開始看,你從右邊開始看。”
覃聿嗯了一聲,擡腿往右邊走,混入了人群之中。
有人轉過身時發現覃聿站在人群中,不少人往一個方向看,而後逐漸傳來竊竊私語。
林見星本來專注于找自己的名字,聽到議論聲也豎起耳朵開始聽。
“那個是不是覃聿?”
“是他沒錯,但他肯定是一班的,還來看分班表做什麼?”
“又能和他當三年同學了,太幸福了!”
趁着大家聊得正起勁,林見星混進去問道:“覃聿他很厲害嗎?大家怎麼好像都認識他。”
“你是别的初中考來的吧?我們附中初中部的可沒人不認識他,就這個位置,以後所有考試的百名榜,他名字會一直在這兒,你信不信?”
那人說完指了指第一張紙左上角覃聿名字的位置。
林見星點了點頭,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但心裡想的卻是:
——我才不信,那個位置下次會寫我的名字。
她把視線移回前面的A4紙上,大多數名字後頭跟着的初中都是:柏江大學附屬中學(初中部)。
難怪大部分人都認識覃聿。
林見星找到了自己的班級,高一(4)班,名字後頭跟着的是楓澤一中,顯得格外不一樣。
她擠出隊伍後朝覃聿比了“4”的手勢,就轉身蹦蹦哒哒往教學樓走去了。反正不在一個班,不用一起走。
和覃聿相識的人順着他的視線往前看,發現隻有一個面生的女孩兒,于是問他:“那兒有什麼你一直看着?”
兩個人其實都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褲,走在一起就像是從一個衣櫃拿出來的衣服。
如果有人恰好先後經過他們身邊,就會發現他們衣服上的洗滌劑香味和别人的都不一樣。
但沒有人會往這方面想。
畢竟覃聿長着這樣一張臉在附中初中部被表白三年,收到過無數封情書,依舊保持三年零绯聞。
一個陌生的女孩兒怎麼可能和他有任何關系?
“你不覺得那個書包挂墜很可愛嗎?”
數米外,林見星的粉色書包拉鍊上挂着一隻邦尼兔,随着她的步伐在空中左右搖晃。
“你什麼時候喜歡上兔子了?”
“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