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沒有。
是林見星鼻尖冒出的汗珠。
在覃聿胸口處的那塊布料上洇出一個淺淺的倒三角。
暮色之下,紮着雙馬尾的少女搖搖晃晃地和自己的自行車磨合,上衣的衣擺迎着風被撞起一個可愛的弧度。
“看,我現在可以很熟練了!”林見星今天說話的尾音仿佛都帶着波浪号。
不知是因為地面颠簸帶出的顫音還是愉悅心情加持下帶來的雀躍。
覃聿手裡拎着被她嫌影響行動拆掉的護具,慢悠悠地跟在自行車斜後方,盯着她頭頂翹起的一縷碎發。
他捧場:“嗯,真棒。”
林見星笑起來半眯着眼接受誇獎。
她生疏地拐彎靠邊停車,身側半掩着的大門中間已經探出了一顆圓潤的白色毛茸茸的頭。
卷毛見到兩個主人回來了,迫不及待地把身子也從縫隙中鑽出,繞着覃聿的腳邊翹着尾巴轉圈,目的很明确。
覃聿擡頭看了眼林見星,她正摘下安全帽推開院子的門,将車一起推進去。
“卷毛想出去玩兒了,你要不要一起?”
卷毛看出了誰才是能做主的人,嗚咽一聲又跟在林見星後頭,叼着她的褲腳試圖往外扯。
“覃硯呢?他今天不搶着這活兒了?”
卷毛是覃硯從他爺爺奶奶家軟磨硬泡一個暑假帶回來的,比誰都寶貴它,小學生正是莫名會生出責任心的時候,所以對于卷毛,他凡事親力親為。
“正上鋼琴課呢。”
緊閉的房門裡偶爾能溢出幾聲鋼琴清脆的聲響到院子裡。
覃硯彈鋼琴的陣勢很吓人,林見星是沒有辦法在那樣的環境裡久待的。
她隻好分出一隻手,用掌心和指腹揉了一把它頭上的毛,無奈道:“知道啦,你等我一下嘛。”
卷毛得到了首肯,主動叼着窩旁邊的繩子跑到覃聿腳邊,而後扭過頭低聲叫了幾聲,示意林見星它準備好了。
“不要催。”覃聿彎腰用掌心圈住它的嘴筒子。
覃聿想教育卷毛,就算是隻小狗也要有紳士風度,不要為了那一小會兒的工夫就催女孩兒。
沒等他開口,林見星就蹦蹦跳跳地勾着覃聿的襯衣衣擺往外走。“走啦走啦!”
剛剛在院子裡洗過手,冰涼的手指和帶着濕意的皮膚隔着一層布料和覃聿有意無意地觸碰。
覃聿深吸了一口氣,擡手握住她的手腕,從自己衣擺上離開,而後将狗繩塞到了她掌心,另一隻手收短繩子,讓卷毛不至于過于撒歡跑而讓控制不住它。
“你帶它吧。”
林見星沒有多想,拽着繩子被卷毛的步伐帶着一起小跑,跑出一段距離後發現覃聿被落在身後,又慌忙扭過頭朝他喊:“快跟上來呀!”
覃聿跟在她身後:“慢點兒。”
“知道啦。”林見星應了一聲,不等她放慢腳步,卷毛就自覺地放緩步伐。
誰說小狗聽不懂人話?它懂得可多了。
卷毛着急和它的朋友見面,在覃聿時不時地注視下,忍着想跑起來的沖動,拽着林見星往小區旁邊的小公園走。
“你要找你的小女朋友嗎?”林見星被它急迫的樣子逗到。
小狗的世界裡應該沒有時間觀念才對呀。
卷毛不會說話,隻是又叫了兩聲。
林見星就當他承認了。
可——
“不同品種也可以嗎?”
林見星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着被拴在旁邊樹上的薩摩耶和博美在追逐打鬧。
坐她對面的覃聿随口回答:“兩隻公公談不了。”
今天是江舟遛他家狗。
斜對面的人留着闆寸,肩胛撐起深灰色運動服,手裡拿着用于盛放小狗排洩物的黑色垃圾袋。
林見星松了一口氣,還好自家小狗不是隻渣狗,不然要怎麼和那隻粉色蝴蝶結薩摩耶交代。
她看了眼四周,又問:“今天怎麼沒看見江喬?”
“昨晚一宿沒睡打遊戲,現在正躺床上呢。對了,開學一周了适應不?要是遇到了什麼問題,别去找覃聿,他身邊圍着的人可太多了,咱都排不上隊。你可以來二十班找我,我罩你!”
他上半身往斜前方的林見星湊,手裡拿着的塑料袋随着說話時手臂動作的搖擺,在空中晃來晃去。
“要是問你題目,你能弄明白嗎?”覃聿淡淡地開口,順手還把旁邊的江舟推得離自己遠了一些:“你離我遠點兒,别碰到我。”
江舟卻故意把垃圾袋往他身前湊,一臉欠揍地說:“這裡可有你家卷毛的,還一臉嫌棄,要沒我,這玩意兒不就在你手上了?”
“如果是我,我會打個結扔垃圾桶裡,不會一直傻傻地拎手上。”
林見星雙頰泛出淺淺的梨渦,熱心腸地指路:“江舟你後面就有一個垃圾桶。”
江舟去扔垃圾的空檔,覃聿繞到樹旁,把綁在樹上的那端繩子解開,牽着卷毛走到林見星身邊,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起。
“不和他說聲就走嗎?”林見星被拉着往前走,忍不住回過頭看被落下的江舟。
“不用,他也該回家了。”覃聿回答。絲毫沒有要管江舟死活的想法。
“那我們走快點吧,我好餓。”
林見星今天體力消耗過大,需要攝入足夠的碳水才能恢複精力。
他松開握着她纖細手腕的手,自然地垂回自己身側,掌心還殘餘溫熱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