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逸不給他再試探的機會,微微偏過頭吻他清涼濕潤的唇。
紀挽雲緩緩地把薄荷糖吐出,進了他的嘴裡,心滿意足地結束了這個潮涼的吻。
“這個不好吃。”紀挽雲看着笑嘻嘻地說,“但是不能浪費。”
江逸還在回味着這個吻的後勁,紀挽雲第一次這麼俏皮地親他,有種食髓知味的感覺。
還想要。
紀挽雲見他不說話,一幅欲求未滿的模樣,指着旁邊的箱子壓低聲音:“現在是白天。”
江逸輕輕捏了捏他的肩,嘴裡的薄荷糖化為了虛無,幽幽地說:“我知道......那我開車咯。”
“記住,是開車,不是開車。”紀挽雲故意拉長最後兩個的尾音。
江逸手裡的方向盤握的更緊,呼吸有點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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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後他們到了陝西,已經是半隻腳踏入了西北的邊界。
今年的天氣像是送給了他們一份大禮,驅車的時間裡沒有碰上極端天氣,大多時候都是夜裡下點小雪或者是飄雨,白天的是放晴或者陰天。
進入甘肅之後基本上都是紀挽雲開的車,他要親自感受自駕在這片土地上的肆意感是如何的。
隴南還處在相對靠南的位置,黃河較大的支流白龍江貫穿全市,灌木和草地披上潔白的薄絨棉衣,冬季的氣溫讓水流漸漸放慢腳步,欲要在這座小城停留過冬。
紀挽雲打開車窗肆意感受這一份緩慢甯靜的慵懶。
但不穩定的大氣帶來從西伯利亞高原吹來的西北風,幹燥寒冷,吹過的每一寸地方都彙集成狂野的呼嘯聲掠過他的耳邊,像是一場狂熱的迎接會在迎接他的到來。
直到夜幕降臨,他進到開着暖氣卻覺得悶的房間才從狂歡中回過神來。
就是腦瓜子有嗡嗡的,還有點昏。
“來把這個喝了。”江逸遞給他一碗褐色,像中藥藥湯一般的水。
紀挽雲皺了皺眉,沒接過那碗看着就苦的水,“這什麼?中藥嗎?”
“姜湯,驅寒的。你今天吹了半天風,寒氣重。”
紀挽雲揉了揉發昏的太陽穴,嫌惡地接過那碗姜湯,他不喜歡姜的味道,但是在驅寒這一塊姜湯是最實用的。
他抿了兩口就喝不下,那姜湯像是濃縮了三斤生姜,姜味重的齁鼻子和嗆喉嚨。
“這家店姜湯這麼賣不怕虧的褲衩子都不剩嗎?”紀挽雲的臉皺成一張被揉成球又鋪開的白紙抱怨道。
江逸遞給他一杯蜂蜜水,說:“我讓他們加濃的......驅寒效果好。”
紀挽雲:“......”
紀挽雲洗漱過後腦子還是有點發昏,但是感覺開了一天的車吹風又待在開着暖氣封閉的房間裡很正常,也就沒太在意。
江逸洗漱出來他已經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江逸聽到他平穩潮熱的呼吸,長歎了一口氣,嘴角微微揚起寵溺地看着他泛粉的臉頰,不知道看了多久才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但今晚這個吻格外的熱。
紀挽雲這兩天有種渾身無力的感覺,把駕駛位讓給江逸。
他從一上車之後就開始昏昏沉沉的想睡覺,臉還泛着異樣的紅。
江逸放心不下摸了摸他的額頭,燙的。
“挽雲,你發燒了。”江逸把車停在了路邊叫醒他,把備用的藥箱拿出來找感冒藥。
紀挽雲迷迷糊糊地醒了,睡腔濃重但又帶着幾分沙啞的聲音說:“啊,是嗎?”
他已經很久沒感冒過了,幾乎要忘了發燒是什麼感覺。
江逸拿體溫計“滴”了一下他的額頭,38.9度。他連忙把保溫杯裡的水倒好,又把退燒藥取出,“來,張嘴把退燒藥吃了。”
“我自己來。”紀挽雲睜開沉重的眼皮,但擡手都是軟綿綿的。
“我喂你。”
江逸往他身邊又挪了挪位置,攬他進懷中,把藥放進他滾燙的口腔裡,溫水緩緩地流進喉嚨帶走苦澀的藥粒。
紀挽雲冷的發抖,感受到他身上的溫熱時緊緊地環住他的腰身,潮熱地呼吸失了規律,貪戀地汲取那份迷人的暖。
這裡離蘭州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江逸拿一張柔軟的毛毯蓋在他身上,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臉,“挽雲,你忍忍,等會兒就到醫院了。”
紀挽雲除了冷,剩下的腦子沉重不清醒,連說話都覺得難受。他隻聽到了忍忍兩字,後面就什麼都沒聽清了,但還是點了點頭。
江逸給他調座椅的角度,最大限度的讓他躺下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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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直奔着市區的醫院把他送進急診。醫護人員在跟他确認了症狀病情後簽了字讓他在急診室外等候。
等候之餘他碰見了個眼熟的身影。
是傅知庭拿着單子失神地從急診室走出。
傅知庭茫然悲傷地環視四周,看見了坐在等候區的江逸,驚訝在那一瞬間取代半分的茫然。
“江逸,你怎麼在這裡?”傅知庭很頹喪地問。
一年多沒見,相遇在醫院裡本就是一件很巧妙的事情,但他擠不出一點悲傷以外的情緒。
“來的路上他發燒了。”江逸站起身說,“你呢?”
“他......是指紀挽雲嗎?”傅知庭努力勾了勾回憶說,“林星文在住院。”
“你前段時間問我醫院的事情,是因為他?”
傅知庭雙眼通紅無光地看着手裡已經被攥出痕的病單,“晚期,他不願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