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你的内功遊走已經很純熟了,突破四層,是遲早的事,切莫急功近利啊”
男人嘴上說着勸慰的話,臉上卻滿是自豪的神情,三年突破三層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而這樣的天才是他聽雨樓的人。
不知想到什麼,臉上又浮現出感慨和回憶的神色。
陸兄,你算是後繼有人了啊。
男人面前站着一名一臉嚴肅的冷淡小少年,眉似遠黛,眼若含雪,青發垂胸前,白色勁裝勾勒出竹枝般纖勁的氣度。
他就是陸西山。
“是,樓主大人。”認真的語氣與稚氣的嗓音十分違和。
樓主終于從回憶中抽離出來,微笑着彎下腰撫摸着陸西山的頭。
“好孩子,九泉之下,你的父母也會為你而驕傲的。”
陸西山一直都知道他的父母是為了保護樓主大人而死的。雖然他沒有一點關于他父母的記憶,但樓主告訴他,他的父親娘親都很愛他。
他們為他留下了玄天決和玄鐵刀。
死前最後一句話是拜托樓主照顧好他。
樓主也很看重他,他和少樓主在主樓是一樣的待遇,不管是吃還是住,甚至在樓主閑暇時還會親自教導他功法。
他是少樓主大人的左膀右臂,是聽雨樓未來的頂梁柱。
他遲早要為了聽雨樓,為少樓主而犧牲。
陸西山一直都有這樣的覺悟。
陸西山擡起眼睫,他說“西山定不負樓主栽培,誓死保護少樓主大人。”
樓主擡起頭哈哈大笑“西山你說這些話還太小了。”低下頭時臉上卻是滿意的表情。
“好了,差不多到用膳的時間了,我還有要事要外出處理,接下來一個月都不會在樓裡,替我跟倦飛說一聲吧。”說完就背着手從練武室離開了。
陸西山低頭說是。
回去之後要寫點什麼給小嬰好呢?樓裡什麼都沒有,陸西山走出去時思考着。
小嬰哥還沒給他回信,是因為他在信裡說李瑞是廢物,小嬰哥生氣了嗎?陸西山加快了步伐,得快點回去吃好飯,然後去器閣看看袖箭做的怎麼樣了。
小嬰哥難得拜托他什麼呢。
卻是為了李瑞…
路西山的步伐猶豫起來,但馬上調整好,因為他想起來,少樓主還在等他。
沈倦飛低頭看着桌上精巧的飯菜,筷子放在筷枕上,他沒動。
直到門從外面被打開,他才拿起了筷子。
“少樓主大人,請恕罪,樓主大人今天交代的多了些,讓您久等了。”陸西山單膝跪在地上,看着地闆。
“樓主大人讓我轉告您,他接下來一個月都在樓外辦事。”
沈倦飛沉默了一會兒,伸手夾了一筷子菜放到碗裡,慢吞吞吃起來。
良久,等碗裡的飯吃了一半了,他開口了“起來吃飯吧。”
“謝少樓主大人。”
陸西山站起身坐到沈倦飛對面,拿起筷子,他隻吃自己面前的那兩樣菜。
兩人沉默的吃着飯。
沈倦飛接過侍從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嘴,就離開了。
陸西山随後起身,他去了器閣。
路上,有不少人向他彎腰問好“陸大人好。”“陸大人剛和少樓主大人用完午膳?”“陸大人,我家的孩子很喜歡您。”“陸大人”……
陸西山低着頭加快步伐,他不用擡頭都知道他們的臉上是什麼表情。
大人特有的虛僞笑容。
到了器閣,他擡腳跨過門檻,一進去就有人迎上來,滿臉堆笑的彎着腰“陸大人,您要的東西,已經讓人加緊給您做好了,絕對是最好的!”
他邊帶路邊回頭說着陸西山要的東西如何如何精妙絕倫,如何如何天下無雙,好像他見過一樣,明明連陸西山要的東西是什麼他都不知道。
陸西山隻是面無表情的跟在帶路的那人身後一言不發。
直到那名學徒把裝袖箭的盒子交到陸西山手上,他開口說了一句謝謝,就轉身離開了。
那滿臉堆笑的學徒看到陸西山的背影消失在轉角後,就轉身狠狠啐了一口。
“呸!拽什麼拽啊?毛都沒長齊就學上這種做派了,果然是沒娘教的種,真不知道樓主看重他什麼了!”
他氣憤不已的樣子,仿佛被人狠狠羞辱了一番似的。
“陸大人,怎麼回來了?”有人喊到。
那仍在叫罵的學徒全身一僵,臉上的表情還可笑的維持着剛剛的樣子,隻是多了眼睛中的恐懼,讓人看了就想發笑。
“噗哈哈哈……”旁邊的人拍着大腿大笑出聲。
那個學徒還沒反應過來,直到有人拍了拍他“回頭啊,陸大人等着教訓你呢,哈哈哈哈哈…”
學徒的臉上漲的通紅,抖着身體轉身,連陸西山的半根毛都沒看見。
“你們……”他氣的手指直哆嗦,指着他們說不出話。
“哈哈哈…”他們的笑聲一聲蓋過一聲。
器閣外還未走遠的陸西山捏緊了手裡的盒子,加快了腳步,手指用力的發白。
他想小嬰哥了。
5.2
李瑞一個人躺在床上,看着房頂,宋嬰昨天就離開了。
也不是宋嬰太着急,十五歲離開分樓不僅是限制,也是強制性的,總不能年紀到了還在這吃幹飯。
宋嬰已經十五歲了,可以離開主樓了。
陸西山早就在信裡說過他已經把玄天決練到第四層了,現在正在突破第五層,李瑞估摸着也就是明年的事情了。
而自己才十二歲,還要再等三年才能離開分樓。
李瑞翻了個身,唉明天又是對練的是日子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對練的對象都是那個于黔,每次都輸,每次都是十五圈。
其實跑到現在,他的速度已經比之前快了很多了,不再是月亮挂到半空他才跑完,跑完也不會再暈倒了。
而且,雖然打架都是輸,但是比袖箭之類的遠程武器,班裡沒人比他成績更好,不,可以說這個分樓都沒有比他更好的了。
李瑞想到這心裡有些暗爽,這也多少歸功于他強大的視力,不管多遠,他的眼睛始終都能瞄準紅心,然後穩射靶心。
什麼時候再來一次遠程武器測試啊,被于黔打壓太久了,搞得他都沒自信了。
李瑞閉了眼想着想着就進入了夢鄉。
“小嬰哥…,我好想你啊,嗚嗚…,我感覺好久好久好久沒見過你了,小嬰哥…”陸西山抓着手帕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宋嬰在唇邊豎起食指“噓,小點聲,你忘了我們來是幹嘛的嗎?”
“記得,來偷走李瑞。”
“錯了!是帶他私奔!”宋嬰恨鐵不成鋼的拍了下陸西山的腦袋。
陸西山抱着腦袋,委屈地說“知道了…,小嬰哥。”
宋嬰扒開一個個瓦片,他本以為會看到翻來覆去睡不着的李瑞,結果卻看到李瑞抱着枕頭睡的香的口水都流下來了,不知道做的什麼美夢臉上甚至帶着淺淺笑意。
個小沒良心的,宋嬰抓着瓦片,咬着從陸西山身上摸出的手帕,受傷的望着那床上睡着香甜的沒心肝。
試圖用目光刺痛李瑞的良心。
“小嬰哥?”陸西山看着宋嬰從他身上摸走一張手帕,還以為他要幫自己擦眼淚,已經擡起臉恭候了。
一睜眼發現小嬰哥咬着他的手帕,眼睛淚汪汪的看着他造出來的洞。
“你這是在幹嘛?”陸西山湊過來也往下看,李瑞在睡覺,睡得很香。
怎麼了嗎?
“他睡的真香,我昨天晚上一晚沒睡…”陸西山聽到宋嬰開口,還是不明所以。
所以呢?
“小西,你怎麼這都不懂?!我以後幹脆叫你小山得了,跟石頭做的一樣!”宋嬰本想傾訴一下他的傷心,看到陸西山一臉迷茫看着他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怎麼去主樓待了五年,人還待木了,小時候看着還挺聰明的啊。
“小嬰哥,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小西…,不過你想叫小山的話也可以,我都很喜歡。”陸西山看着宋嬰生氣的樣子,連忙哄到。
而宋嬰卻已經把注意力投入到李瑞身上了,小瑞睡着了,也好可愛啊,嘿嘿…
陸西山看着宋嬰臉上又有了笑意,放下心了,但是也沒完全放下,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是小嬰哥這麼笑看起來怎麼這麼…,陸西山找不到合适的形容。
要是他到過二十一世紀的地球的話,會知道這個詞叫癡漢。
“小嬰哥,我們就這麼看着嗎?”
“啊?啊?”宋嬰抹了一下不存在的口水,
“當然不是了,我們要先把小瑞叫醒。”
陸西山點了下頭,這麼看着能把李瑞盯醒嗎?
李瑞的探息術這麼厲害的嗎?
陸西山想起李瑞一點内力都沒有,不禁有了些敬佩,内力都沒有,還能練探息術,厲害。
轉頭卻看見小嬰哥把瓦片掰成一塊一塊的,陸西山又摸不着頭腦了。
接下來他就明白了,因為小嬰哥把瓦塊扔進那個洞裡了。
他肯定這絕對是在用瓦塊砸醒李瑞。
李瑞睡着睡着突然感覺臉上密密麻麻的痛,睜開了眼看見了自己的房頂破了一個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