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吧,不用擔心我會生氣,我會很開心哦。”蔣山雪笑的确實很開心,露出的齊整牙齒讓李瑞感覺是他要喝自己的血。
李瑞覺得心裡毛毛的,惡寒的感覺越來越甚。
“…我不是怕你生氣,我隻是不想喝人血。”
“血妖不是偏愛人血嗎?這對你來說應該是無法抗拒的吧?你是讨厭了我嗎?”蔣山雪語氣從疑惑不解逐漸變成了質問,他本來隻是把手臂放在李瑞面前,但随着他問的每一句話,他的身體就越往床上來,李瑞漸漸被他遮蓋在陰影下。
“不是的,我更喜歡吃鴨血。”李瑞其實是想說是的沒錯就是這樣的,但看着這人癫癫的樣子,還是說了謊話。
蔣山雪表情變得奇異“鴨血比人血更好吃嗎?
“嗯。”李瑞用力的點頭。
蔣山雪漸漸放下了袖子,周身的氣質平和下來 ,恢複了原來的樣子,還挺好忽悠的。
“那你先休息一下吧。”
李瑞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暈了過去。
出現了,賽高的強制休息。
…………
李瑞半夢半醒見,感覺整個世界都搖晃起來了,地震了嗎是?
等李瑞掙紮着睜開眼,印入眼底的卻是廣闊的夜空,他微微張開嘴。
“醒了?”是那個黑色面具人。
“…嗯。”李瑞嘴巴還沒合上,帶着水汽的清新的空氣,吹拂在臉上的夜風,都帶着香甜。
是自由的味道。
“宋嬰在京城大鬧了一番,大理寺的人都被派出去了,守衛空虛,我這才有機會把你救出來。”
“你為什麼回來救我?”李瑞的頭在對方的肩膀上方,下巴有時會擦到他的衣服,李瑞把下巴擡高了一點,歪着頭看向他的面具。
被問的人安靜了一會兒,黑色面具的都透着一股為難。
“我以前見過你,但是你可能已經忘了我了。”
“那你之前怎麼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李瑞又有了新的疑問。
黑面具又自閉了,李瑞等了好半天,才等到他回線。
“我沒認出來那是你。”
李瑞點了點頭“那我們真是很久沒見了,你叫什麼名字?”
“陳君意。”
“我叫李瑞。”李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我好像沒聽過你的名字。”
“我知道。”他語氣淡淡的,好像這早已是他的意料之中。
“你知道宋嬰在哪嗎?我要去找他,陳君意,你先把我放下來吧,我自己也能跑。”他擡起手拍了拍陳君意的肩膀,忽然,李瑞的目光掃到了什麼東西,一下就被死死的勾住了。
“我的袖箭!”李瑞捧着自己的手臂,又摸又看,喜悅溢于言表。
“是你幫我找回來的嗎?”李瑞抱着自己的手臂,看一眼袖箭,緊接着又看一眼陳君意。
“是,順手拿的。”他把李瑞往上帶了一下。
“謝謝你,回去了我請你吃糖葫蘆吧?”李瑞一條手臂直直的指向前方,蠢蠢欲動的想來上一發,另一條手臂攬着陳君意的脖子。
“對了,你傷怎麼樣了,我叫宋嬰給你看看吧,他可厲害了。你要去哪啊?”李瑞鼻尖聳了聳,試圖聞到他受傷的證據。
“不用了,我傷的不重,我們回主樓。”陳君意說話的語氣有些不自然,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
李瑞卻搖頭“我不回樓裡,我得先去找宋嬰。”
那人一聽,連忙道“你别去找宋嬰,他現在身邊很危險。”
李瑞沒對他的話做回應,問了另一個問題“他身邊隻有陸西山嗎?”
“他擅自行動,沒人會追随他。”陳君意實話實說。
“那我還是去一下好了。”李瑞掙紮着就要下來,陳君意一個不着,真讓李瑞自己下來了了。
“宋嬰在哪啊?”李瑞四處張望着,好像宋嬰能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一樣。
這不會成真,可這時候連視宋嬰為仇敵的陳君意也這麼期盼着了,甚至是埋怨着了,那倆到底幹什麼吃的?啧,這麼廢物,能護好什麼?
“你别去,真的很危險,可能會死的,我送你回主樓之後,會再回來幫宋嬰的,宋嬰不會那麼輕易就死了…”面上,他着急地勸着李瑞,一邊向李瑞伸出手。
“可是宋嬰他一個人啊。”李瑞滿臉認真,心裡嘿了一下,忘了還有一個陸西山。
李瑞想可能是因為他們總是在一起吧,當然不是一直貼在一起的那種在一起了,要李瑞形容的話,就是雨落向地面,雖然雨還在天上,但就像薛定谔的貓一樣,雨其實已經落進土裡了。
陳君意的手在半途停住了,轉而握成拳,在身側捏的喀喀響,本就冷峻的鐵質面具更顯得壓抑。
他在難堪自己說的話都沒怎麼過腦子,隻想着說服李瑞和他回主樓,回來幫宋嬰?開什麼玩笑?先去酒館吃頓好的再回來告訴李瑞宋嬰死翹翹了就行了。
想到這他卻覺得更難堪了,因為他是真的打算送完李瑞,再回來幫宋嬰那個渣滓的。
就在這時,陳君意突然感到手被什麼溫暖的東西包裹住了,陰暗的想法一下子被打斷,他錯愕地看向李瑞。
李瑞握住了陳君意的手,上下晃了晃,就像是□□握手一樣,他其實看到了,這人在黑暗牢房裡對那個畜牲擡起的袖箭“謝謝你願意幫我,等我回去一定會請你吃糖葫蘆的,或者别的什麼你喜歡的。”
陳君意沒對李瑞的話做出回應,不過他也沒在折磨自己的手了,把那隻微微顫抖的手藏在身後。
“我說過的,如果你停下來,我是不會等你的。”說完他就往後退了幾步,轉身頭也不回的跑了。
李瑞在他身後伸出手,唉等等啊,還沒說出口,陳君意就已經跑沒影了。
所以,宋嬰到底在哪?
一陣風吹過,把李瑞的披散的頭發吹的飄起,他站在原地,滿臉茫然。
宋嬰并沒有在京城裡大開殺戒,不過挑了幾個貴族大臣家殺而已,這比殺一百個平民有用多了,而且也省事。
黑雲漸漸在天上凝聚,月光被嚴嚴實實的遮住,唯一的光芒來自天空裂縫似的雷電,狂暴的怒喊着。
“小嬰哥,這已經是第三個了,大理寺快要查到聽雨樓頭上了,而且已經快到第三天了,我們什麼時候去救李瑞。”
宋嬰一刀劈掉了跪在地上求饒的男人的頭,整個院子隻剩下陸西山滔滔不絕的話語。
“…李瑞已經在裡面待了很久了,再不去救他,他可能會受傷的。”陸西山沒有絲毫停頓,語氣裡藏着擔憂。
宋嬰回過頭來看向陸西山,一道閃電劈過,把他森白的面具照的大亮,紅色的貓眼有神似的,黑色的長發在腦後紮成一個松散的丸子。
“小西,你真啰嗦,就算被發現是我們幹的又能怎樣?”宋嬰一開口就是遮掩不住的焦躁,大理寺是個髒地方,内部的情況他又不清楚,冒然沖擊去,他們不僅救不出小瑞,自己也會陷在裡面,到那時才真是糟糕了。
所以宋嬰幹脆就從外面把裡面的人先掏空再尋機會把李瑞撈出來。
陸西山抹了把面具,低頭果然看到滿手的血腥,髒的不行,他聞不到自己身上具體是個什麼味道但想來是很精彩的味道,想到自己要這樣去見李瑞,陸西山發自内心的抗拒。
“小嬰哥,要不我們先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去救李瑞吧。”
“換什麼換,到時候殺進去還是一樣會髒的。”宋嬰一甩刀上的血,就把刀抛給陸西山,飛身上牆就離開了。
陸西山接過刀,緊跟其後。
又是一道雷電閃過,照亮了院子裡橫七豎八的無頭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