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謝壁超後,群龍無首,怪物漸漸被圍剿幹淨。勝利過後的衆人并未狂歡,而是兔死狐悲與惶恐,他們沾滿鮮血的雙手殺的不僅是怪物,還有曾經與自己一般有血有肉的同類。
不是所有人都像三百年前的洛星榆那般幸運,有月曜珠在手,抵擋了祟氣侵蝕的速度,從而被喚醒神識。
如今,祟氣重現玄墟,無論是經曆過的上一代修士,還是從小當故事聽的新生代修士都在擔心同一個問題——界壁怎麼了?
理論上來說,洞天秘境是上古天神戰死屍身所化,自成空間,有自己的四季輪回,外界的祟氣與天雷都無法入内。
然而,擺在衆人眼前的事實是祟氣與天雷都出現了,說明秘境必然出現缺口,換言之,祟氣極大可能已經在玄墟大陸的某個角落生根發芽,隻是還未徹底擴散開來。
一時間,人心惶惶,大家都在擔心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不敵祟氣,被感染後成為行屍走肉。
被祟氣感染的方式一般分兩種,第一種是長時間處于祟氣濃厚的區域,神識被侵蝕,無法快速脫離,等到神識徹底消失,人也就隻剩軀殼一個。
另一種則是被祟氣感染的怪物咬傷或抓傷,除非第一時間用靈力抑制祟氣蔓延,同時剜去傷口或斷肢保身,否則一旦擴散,很快就變成怪物。
當然,後者如果反應快些,放棄軀殼,神魂出竅,還有機會重修肉\\\身,否則大羅金仙來了都沒用。至于凡人,被咬的那一刻就注定會成為怪物。
自救的方法看似容易,實則很難,當人與怪物搏鬥時,輕微抓傷未必馬上察覺到,等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更有甚者是毫無防備下,被自己已經感染的同門或親朋好友偷襲。
防不勝防,這也是祟氣出現後,怪物出現和蔓延速度如此之快的原因。
終于結束了,洛星榆在原地緩神,林朗本想過去找她,卻見溫月珩大步流星朝她邁去。
“洛星榆。”溫月珩聲音低沉,隐隐帶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洛星榆也沒想到這時候掉馬,尬笑了兩聲:“你聽我解釋……”
沒等說完,溫月珩突然變了神色,激動地抱住她:“星榆,你總算回來了!”
洛星榆心裡一咯噔,掙脫着後退:“溫月珩呢?”
‘溫月珩’臉上的狂熱瞬間消失,冷冷地說:“我就是溫月珩。”
洛星榆蹙眉:“你知道我在問誰。”
‘溫月珩’定定望着她,輕聲說:“重要嗎?我與他神魂一體,我就是他,他就是我,遲早會融合的。”
洛星榆輕輕搖了搖頭:“不,你不是他,就像我不是洛星榆。”
‘溫月珩’微微側頭,似乎不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星榆,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不想與我相認,可三百年前的事情是有誤會的,你說過,有誤會要當面解釋,不能悶在心裡。”
像是擔心洛星榆不肯聽,‘溫月珩’說話的語速非常快,幾乎是用最簡單的語言解釋當年劍氣宗為何失約。
最初的約定是上弦宗與劍氣宗共同封印其中一處界壁,上弦宗從東面出發,一路将附近被祟氣感染的怪物解決,劍氣宗則從西面,兩方夾擊。
不料,劍氣宗宗主,也就是溫月珩的父親突然中毒倒下,誰也不知道下毒者是誰。碰巧的是,溫父在歸宗前曾與洛星榆師尊見過一面。
因此,溫月珩的母親非常堅定是洛星榆師尊下的毒,理由很簡單,愛而不得,因愛生恨,總之就是男男女女那些事。
彼時,玄墟大陸正處生死存亡之際,無人将溫母那些跟情愛有關的理由當一回事,更别說洛星榆師尊缥缈仙子心懷大義,救死扶傷,她的秉性人盡皆知。
不信歸不信,問題是一宗之主倒下,宗主夫人又拘泥于情愛不肯出手,兩大戰力一下沒了,隻能靠剩下的長老率領弟子出發。
到這,一切都還在計劃中。
就在出發當天,一群穿着上弦宗弟子服的怪物從天而降,趁劍氣宗弟子還未來得及防備,虐殺屠戮,這才導緻劍氣宗趕不及援助上弦宗。
事後,即使明白這些上弦宗弟子非人,是被祟氣感染的怪物,可死傷的都是自己的同門,劍氣宗很難保持平常心不遷怒,更别說趕去找洛星榆的溫月珩又重傷歸來,昏迷了三百年。
期間種種都是陰差陽錯,劍氣宗内部也知事有蹊跷,隻是上弦宗的沒落,外加溫母的痛恨,漸漸,兩宗便再無聯系。
縱使有知情内幕者,也隻能感歎句世事弄人,卻也說不出半句指責溫母的話。
‘溫月珩’說完當年的事情,目露期待地等着洛星榆的回答,這一天,他真的等太久了。
洛星榆心中莫名怅然,她有原主的記憶,見過兩人相愛的時刻,所以更覺得可惜。
洛星榆輕聲問:“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溫月珩’道:“你說。”
洛星榆道:“你有他的記憶嗎?”
‘溫月珩’道:“有。”
洛星榆舔了舔唇,微微颔首:“好,也就是說你是知道穿越這件事,即便如此,你還是認定你們是同一個人,那你告訴我,他在地球的爹娘是你的爹娘嗎?”
‘溫月珩’皺眉:“當然不是,我是劍氣宗少宗主,所謂穿越,不就是輪回一世,怎麼能将那一世的爹娘當做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