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号”這樣的頂級遊輪舉辦宴會,來的當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為了保障這些大人物們的安全,遊輪裡當然不可能沒有配備醫生。
豪華包廂内,馮盛陰着臉坐在沙發,一旁是大氣也不敢出,隻能默默替他處理手上的醫生。
手上傳來的劇痛讓他怒氣更盛,身為“繁星娛樂”的董事長,馮盛玩過的女人多了去了,或者說有這個身份背景在,多的是為了出頭費盡心思想來傍他的小明星——甚至能不能上他的床還要看他的心情,他什麼時候被這樣不留情面地拒絕過?
在娛樂圈,男女都是資本的玩物,遇到這種不識擡舉的賤人,早該封殺了事了。
但是……他見過美人無數,可真沒見過這種漂亮得和仙女似的美人。
想起那張海棠醉日、月中聚雪般的桃花玉面,他又有些心癢難耐。
算了,如果這次抓回來她識相點,肯乖乖當他的情婦,之後給點資源捧她做個小花也不是不行。
剛想到這裡,門突然被打開,助理和幾個保镖走了進來,但他們身後卻沒見到夏澄的身影。
“那個小賤人呢?”
“抱歉董事長,我們……”
一看他們這副唯唯諾諾的模樣,馮盛直接拿起茶杯砸了過去,粗聲怒罵道:“廢物!讓你們抓個女人都抓不住!給你們這麼高的薪水還不如拿去喂狗!”
助理連忙解釋道:“董事長,不是我們抓不住人,是夏小姐她突然闖進了頂層電梯,我們被人攔了下來,所以才——”
“孬種!廢物!”馮盛打斷他的話,罵道,“你做事一點不懂變通的?!被攔住你們不會報我名字?這船上誰敢不給我馮盛幾分面子,難道還會為了一個女人和你們為難不成?!”
助理面露不安:“可是,那些人胸前都戴着金邊徽章……”
“戴徽章怎麼了?!一個破徽章就能把你吓成這樣?!”憤怒到極點的馮盛怒拍桌子,“馬上去把那小賤人給我帶回來!人帶不回來你們這群廢物也不用幹了!”
“可那不是普通的徽章……”助理眼裡閃過一絲恐懼,低聲道,“董事長,那些金邊徽章的圖案是獅子和鎖鍊,我以前聽說過,這種徽章好像是……好像是、是……”
他沒勇氣說出最後那個名字,但馮盛已經不需要他說了。
獅子和鎖鍊。
金邊家徽。
這些因素組合在一起,已經足夠讓他聯想到一個家族。
段家。
想到這裡,馮盛憤怒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去,臉上的贅肉就劇烈顫抖了一下。
古時東洲的名門望族就有設計家徽的習慣,到了現代,尤其是上流社會,家徽更是成為身份地位的象征。
家族底蘊不到一定深度,不會設計自己的專屬家徽,因為如果把家徽戴出去,旁人卻并不認可,那麼佩戴家徽不過是自取其辱的行為,家徽也隻會淪為徒增笑柄的裝飾品。
東洲有資格擁有家徽的家族寥寥無幾,能讓人一看到家徽便心生畏懼的更是隻有那四家。
段家就是其中之一。
段家是傳承了許多代的大家族,普通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聽說過“段家”,但如果說起“寰星集團”、說起“金獅銀行”——說起這些壟斷控制了傳媒、醫藥、金融、能源、武器等方方面面的大财閥,恐怕沒有幾個人會不知道。
而這些對段家來說,不過是他們龐大家族勢力中浮在表面的一部分罷了。
它們就像是海面下的冰山,是沉在東洲下的巨大陰影,不顯山不露水,生活在其中的人們平日甚至感受不到它們的存在,可它們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切實地影響着東洲的一切。
在東洲,僅僅隻是有錢,是到不了金字塔頂端的,所謂的集團,所謂的财閥,有時候會很脆弱,因為财富在權力面前往往不堪一擊。
而段家不同,它是那種權勢赫赫的頂級世家,甚至可以說,它擁有掌握的權力,要遠遠勝過它表露在外的财富。
對娛樂圈的明星們來說,繁星娛樂的董事長已經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了,甚至就連秦導這樣享譽世界的名導,也不得不讓他三分。
可對段家而言,不要說繁星娛樂的董事長了,就是繁星娛樂本身,也不過是随手就能碾死的蝼蟻。
可是,段家這樣的龐然大物,旁支遠親數不勝數,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佩戴家徽,得到家徽,意味着取得主家的認可,才算是真正的段家人,很多分支的族人為了家族鞠躬盡瘁了一輩子,到了中年、晚年,才能得到一枚象征身份的金邊家徽。
甚至絕大多數資質平庸的旁支,終其一生也見不到這枚徽章的影子。
“你說你看到的那些人……每個都佩戴了徽章?”
說這句話時,馮盛的聲音帶這點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顫抖。
“是。”助理低聲回答,“不過他們好像都是保镖,一直很警惕地護着最中間的那個青年,完全不許我們靠近。那個青年看起來很年輕,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奇怪的是,他沒把家徽戴在衣服上,而是拿在手裡把玩,好像……不是很恭敬的樣子。”
……二十多歲?
什麼人這麼年輕就能在段家得到這種待遇,甚至還随意拿着象征身份地位的家徽把玩?
冷汗一滴滴順着黏膩的皮膚滑了下去,馮盛突然想到之前聽說過的一個傳聞。
據說段家下一代掌權人段明煊……似乎也就是二十歲出頭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