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孩乖乖點頭,哽咽着跟他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當時囫囵吞下果實,它體内氣血瞬間如熔漿沸騰,翻湧倒流,幾欲噴血,隻能僵立在原地,遵循本能将其壓制。
沒成想,危險轉瞬降臨。
初一愧疚地揪着黎蘇衣角,期期艾艾,生怕被丢下。
可惜黎蘇的關注點完全不在這上面,他驚訝跟它确認:“你是說,隻是吃個奇怪果實,你就能變成人,會說話了?!”
初一點頭,但不太理解:“我以前也會說話啊,你不是都能聽懂麼?”
……
黎蘇仰頭望天。
他能說自己都是瞎猜的麼?
之前隻覺得自家小肥啾聰明通人性,相處時,能隐隐能猜出它的想法。
誰能想到,這特麼真是精怪!
此刻,黎蘇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徹底崩塌,爛得稀碎。
他咬牙切齒地小聲嘟囔:“到底是誰在傳謠,說建國後不許成精的……”
“建國?” 初一歪頭,如鳥形态時動作一緻,“那是多少年前?”
“七十多年……”
“哦,那我不是。”好像很久以前,它就已經修煉成型,隻是不知為何,腦中的記憶模糊,不甚明了。
它似乎,忘記了許多事情。
黎蘇皺眉,正要細問,就聽到手機鈴聲猛然響起。
掏出手機,看到上面十幾個未接來電,以及信息頁面的感歎号,他心下一驚,暗叫不好:“糟糕!之前的信息沒發送成功!”
着急忙慌接通電話,對面卻沒有聲響。
正當他以為信号不好,打算挂斷重新打回去時,手機裡傳來震天咆哮:“黎蘇!你死哪去了,怎麼不接電話,也不知道回家!”
……
半個鐘後,匆忙趕回去的黎蘇,看到門前好幾個人影徘徊。
打頭的是徐姨,見他終于回來,又急又氣。
她一把拉過人上下打量,滿臉擔憂:“死孩子,你到底跑去哪了,怎麼上個山的功夫,就不見人影了?快讓姨瞅瞅,身上有沒有哪裡摔傷?”
面對長輩的拳拳關心,黎蘇很是愧疚。
他腦袋微微垂下,耳根泛紅,聲音裡滿是懊惱:“我沒事,就是在竹林挖筍時累了,想着坐下歇會兒,沒想到直接睡過去了。對不住,讓大家擔心了。”
“真沒事?”怕孩子受傷也藏着不說,徐姨又問了遍。
黎蘇笑着搖搖頭。
“那就好,那就好。”見人安然無恙,她懸着的心終于落回原地,語氣不自覺轉緩,“山路複雜,容易迷路,下次千萬不要落單,曉得不?”
黎蘇點點頭。
乖巧的模樣,讓徐芳心軟軟的。
正打算将此事揭過不提,身後的楊表哥蹦出來,滿臉不服,兇巴巴地指着黎蘇道,“媽,不能輕易放過他!得好好教訓一頓,不然不長記性,沒準以後還敢再犯!”
“你還敢說!”徐姨瞪楊皓軒,随手掄起掃把就想揍他,“帶弟弟上山玩也能把人弄丢,要你有什麼用!生你不如生塊叉燒!”
眼看又要挨揍,楊表哥撒腿就跑,邊跑,邊大聲嚷嚷,“媽,你個偏心眼!我鄙視你!”
氣得徐姨直接将掃把砸過去,在順利聽見小兒子的哀嚎聲後,才滿意收手,“臭小子,跟老娘鬥!”
轉過身,又立馬恢複慈愛模樣:“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啦,你也早些休息,拜拜~”說完,拖着悶不吭聲的背景闆姨夫走了。
黎蘇站着目送她們,直至看不見人影,才推門進屋。
竹簍裡的蘑菇需要提前處理,仔細挑出變質、粘泥的,剩下的用剪刀去掉根部後,放入淡鹽水中浸泡幾分鐘,殺菌消毒,去除雜質。
等待的時間,他跟蹲椅背上的初一商量:“時間有點晚,咱們今晚先吃小雞炖蘑菇,其它的明天再做,好不好?”
“好。”已經變回肥啾的它,聲音還是奶聲奶氣的童音。
黎蘇有些奇怪:“為啥之前都是‘啾啾’聲,現在卻能直接聽見你說話?”
“可能是締結契約的原因?”
傷人的不是普通毒蛇,而是蝮蟲,頭生肉冠,鼻上有針,色如绶文,劇毒,噬人立斃。【1】
若不及時解毒,黎蘇必死無疑。
情急之下,隻能與他結契,以自身血脈之力,将毒暫時壓下。
“平等契約,可與我共享力量和生命,”初一用鳥喙理順身上的羽毛,慢條斯理道,“等找到靈植給你解毒,到時再解除不遲。”
“嗯嗯,”死裡逃生的人,依舊沒心沒肺,抓不住重點,“你這麼厲害,原型是啥?真是隻肥啾麼?”
“……,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