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庭倏地停下腳步,偏頭乜斜一眼,玄滄立刻挺起胸膛,褚庭肅然道:“巡守幽冥血海并非小事,還請玄滄神君莫要兒戲。褚庭還有公務在身,不便多陪。”
祥雲穿破雲層,帶着男人朝遠處飛去,玄滄回頭望了一眼高大巍峨的宮殿,心中埋怨天帝年老就罷了,怎麼腦子也糊塗了,一道封印而已,有什麼稀奇,天庭之上能人衆多,為君者要以謀略為先,光法力高深有什麼用?
途經的小仙姬誤以為玄滄神君在看自己,一息之間兩腮浮起粉暈,玄滄收回視線,眼底陰鸷彌漫開來,心中暗啐道:褚庭這個小雜種還教訓起他來了,論血統論身份自己不比他更有坐上儲君之位的資格?等他找機會施展自身才幹,天帝陛下眼中定不會再有褚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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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結束,司命殿又開始忙碌的日子,忙的卻都是凡人命簿,沒幾日就是朝會,蓮玉是站也站不住,坐又坐不安穩。
這日的天氣同蓮玉的心情一般低沉,忽聽見神獸坐騎飛馳而過的動靜,蓮玉趕緊打起精神,可惜,沒能等來主動上門曆劫的神仙,反而等到一對找上門問罪的仙侶。
“紫薇上神、南風上神,二位怎麼……又來了?”蓮玉臉色微哂,打量着對面兩個吵得臉紅脖子粗、一點看不出神仙風骨的神仙。
若說九重天上最愛曆劫的神仙,定要将這兩位排進前三;若說九重天上最愛找司命殿麻煩的神仙,這二位當仁不讓是第一。
南風上神生性多情,成仙前就是個流連花叢的閑散王爺,紫薇上神眼裡卻容不得一點沙子,故司命殿為二人安排的命簿,都按紫薇上神的要求改成了一生一世一雙人。
即便如此,紫薇上神次次都不滿意,次次都能從中挑出錯處。
這次——
紫薇上神狠狠剜了南風上神一眼,帶着審視意味的目光銳利,緊接着,毫不客氣地質問蓮玉:“蓮玉上神,你們司命殿的命簿寫得是越發粗糙了,我要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怎麼還有那些莺莺燕燕的紅粉擾人?”
他們二人此次的命簿是濯水寫的,翻來覆去改了能有七八遍才讓紫薇上神點頭答應,蓮玉對此印象深刻,她朝試圖走上前解釋的濯水使了個眼色,獨自面對來者不善的紫薇上神。
蓮玉無奈解釋道:“紫薇上神,為了達到您所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南風上神的命簿三歲便死了父母,被寺廟收養,連個母貓都沒接觸過,直至十七歲與您一見鐘情,還俗後與您成婚,還不到十八歲就一命嗚呼……”
說到這兒,蓮玉瞟了一眼折扇亂扇一氣的南風上神,這樣的命簿要是還能有紅粉作祟,不如從自身找找問題。
當然,這種話可不敢說出去。
聞言,紫薇上神柳眉倒豎,呵斥道:“可成婚當日他就當着我的面摸了丫鬟的手!”
蓮玉低下頭憋笑,喘了半天氣才敢皺着眉、頂着一副苦惱茫然的樣子開口:“您成婚當日定是戴着紅蓋頭,屋内燭火昏暗,許是紫薇上神您看錯了。”
南風上神也拍了拍大腿,自辯道:“我就說了你看錯了,我隻是從丫鬟手上接過合卺酒,就讓你抓着錯處不放!”
紫薇上神轉了轉眼珠,或是覺得蓮玉話中有道理,語氣不由得也放軟了些:“這樣吧,你們近幾日再寫個新命簿出來,就讓……就讓他從小到大見不着别的女人,眼裡隻有我一個!”
再無禮的要求蓮玉隻能笑臉相迎,送走了兩個活佛,司命殿内立刻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唉歎聲。
濯水道:“要不給他們寫個隻有他們兩人的國度?”
齊和提議:“幹脆找個方外之地,把他們一起關進去算了。”
“齊和的主意好。”清平笑得前仰後合:“一塊石頭蹦出來兩個人。”
蓮玉臉色稍霁,端起杯子淺抿一口,順了順氣:“在褚庭神君一事後,這是咱們的頭一本命簿,定要好好準備,打他個開門紅!”
門外,聽到自己名字的褚庭腳步一滞,聽完後才知道話裡并不是在說他,他擡腿邁進司命殿,輕敲門柱:“不知蓮玉上神可在?”
聲音低沉清冷,又極為陌生,隻聽過一次蓮玉自然記不得聲音的主人,她帶着新生意上門的期冀一回頭,吓得金雀舌灑了一身。
完了,上門抓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