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褚庭終于将目光從她手中珠珞上挪開。
蓮玉發現他在注視着珠珞,趕緊将手背過身去,深深吸了一口氣,穩着氣息開口:“您怎麼這時候來,還弄得如此狼狽?”
男人無聲勾了勾唇,瞬息間轉移到屋内。
逼近她。
“蓮玉上神是在關心晏和嗎?”眸底幽邃不可測,語氣裡帶着一絲難以捕捉的惡劣。
靠的極近,将赤裸灼熱的目光強硬、不容抗拒地壓進蓮玉眼底,吐息散發出瘆人寒意。
蓮玉被目光燒得心頭一滞,垂下眼眸,後背發緊,倉惶後退間被自己的裙擺絆倒。
一隻手臂陡然出現,摟上細軟的腰肢。
進一步箍緊,帶向自己。
另一隻手繞到她身後,輕輕一勾,奪走了那條珠珞。食指勾着珠珞,垂在半空,紅線像是從指尖流淌下的一縷血絲。
待她站穩,腰後那隻手卻沒有放開的意思。
“紅線,翠玉,蓮玉上神可真是用心。”
蓮玉耳根燙得快要燒起來,她覺得今夜的晏和神君整個人都不大對勁,低聲應了一聲後,便想從他懷裡掙紮出來。
這人偏不讓她如願。
長臂仿佛鐵鑄,勒得她幾乎難以喘息。
“也不知是誰好福氣,能得蓮玉上神如此青睐。”
低啞的嗓音在她耳畔幽幽響起,像幽暗湖底潛藏許久的水鬼,伸出那縱橫交錯的水草,纏上她細白的腳踝,将她扯入水中一同赴死。
沒有絲毫酒氣,卻性情大變,除了走火入魔,蓮玉想不出任何解釋。
被逼得無處可躲,蓮玉後腰抵着書案,眼底彌漫着水色,心中羞赧至極,伸出手要奪回珠珞,怒喝的同時淚水落下:“你明明猜到了,為何要故意捉弄我!”
話本子裡的負心漢她見得多了,大多數男子就是仗着一張好皮囊,肆意踐踏他人真心的壞種!
隻可惜她識人不清,白白葬送了心意。
思及此,蓮玉眸光轉冷,咬緊牙關直瞪過去。
褚庭側過身子,兩根手指就鉗制住細白的腕,見蓮玉重視珠珞至此,怒火呈燎原之勢,燒得他肺腑如置身無間地獄。
而眼淚,無疑是沖垮他理智的河。
珠珞落地,玉屑飛濺。
蓮玉的心亦同珠珞一般,被肆意丢棄,高高墜落,碎成齑粉。
她用盡全身力氣,一巴掌拍在這張表裡不一的臉上,力氣重到掌心紅腫發燙。
仍抵不過被人玩弄真心的苦痛。
“你為了他打我?”
褚庭舌尖頂了頂臉頰内側的傷口,強壓着心間怒意,但口中腥甜的血氣在時刻提醒他,蓮玉居然為了那種東西打了他。
聽他居然敢質問,熬了幾個夜的蓮玉火氣直沖頭頂:“對!打得就是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我真是瞎了眼!”
熟悉的話語再次從蓮玉口中冒出,他臉色古怪,啞然失笑:“還真是一點沒變。”
蓮玉來不及細想話中深意,屋内光亮熄滅的刹那,腰間的手掌驟然收緊,一把将她的身子提起,放置在桌案上。
周身靈力被封鎖的同時,男人欺身上前:“禽獸不如?”
“唔——”
大掌扣住試圖後撤的腦袋,像夢裡回憶過無數次的那樣,俯身撬開牙關,吮吸厮磨,交換帶血的涎液。唇舌絞纏一處,呼吸被盡數剝奪。
極盡親密。
“不知道蓮玉睡了嗎?我還給她帶了醬鴨。”
屋外腳步聲雜沓,濯水的聲音響起時,蓮玉整個人僵成了一塊石頭,雜亂的思緒終于回籠,身子止不住發顫。
雙手撐着男人的肩膀,奮力将其推開。
卻不知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将木蘭院包圍住,任誰也發現不了異常。
清平道:“明日再說也不遲,我見木蘭院燈已經滅了,蓮玉許是睡了。”
濯水猶豫:“可我擔心我半夜忍不住把醬鴨吃了。”
“不如讓我替你保管如何?”
濯水觑了他一眼:“那還不如我自己吃了。”
說話聲漸遠,蓮玉松開呼吸,大口大口喘氣,一隻手撫過她挂上薄汗的鬓邊,将碎發掖到耳後。
念及方才發生的一切,蓮玉恨不得将此人千刀萬剮,又是一巴掌打了上去,這次卻被人半路攔住。
紅腫的唇瓣像點綴了最豔的胭脂,卻無情地吐出一個個帶刺的字。
“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即将放下的手轉而伸向單薄的肩頭,握住,緩緩收緊:“你說什麼?”
蓮玉憤恨極了,雙目微赤,直勾勾盯着他表裡不一的面龐,恨不得剜下一塊肉:“我叫你滾。”
月色如水,透過軒窗照亮二人的面容。
褚庭瞳孔蹙縮,狠狠咬着牙,良久,松開了緊握在肩頭的大掌。
蓮玉臉色稍霁,來不及逃開這無形的牢籠,雙手又落到那冷到極緻的手掌心裡,寒意自雙掌滲入到骨血。
細細感受着掌心滑膩、溫熱的觸感,褚庭牽着這雙手,攀到自己腰間,用力扯開腰帶。
玉帶重重落地,挾着蓮玉的心一起墜入深淵。
“可惜,不能讓蓮玉上神如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