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易做錯題的概率比較小，為了方便就沒有準備專門的錯題本，隻是将錯題的卷子夾在一起，翻看特地标紅的題。

時間随着書頁翻動的聲音流逝，二晚的時候，肖易像是終于想起了陸憶甯上次的警告，認命一般的拿出了高考必背古詩文，憑借依稀的記憶，抽陸憶甯講過次數比較多的句子複習。

肖易一會看這一篇的兩三句，一會又看另一篇的兩三句，許元佑看着實在有些于心不忍，将自己的古詩文冊子遞給他。

“你就背我用熒光筆畫出來的句子吧，翻譯也順便看一下，你這樣挑着背，理解性默寫寫不出來的。”

“謝謝。”這一次許元佑在肖易的眼神中看出了很純粹的感謝，他到底是有多不喜歡語文。

許元佑對肖易進行了語文基礎性扶貧之後就繼續去看自己的題，她也想多幫一下肖易，但她現在處于高危風險區，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在許元佑将理綜三科的錯題啃完之後，找數學卷子的時候順帶看了一眼肖易，隻見肖易已經昏昏沉沉，眼皮一上一下的輕動着，他也有在努力的清醒，但也無濟于事，眼睛逐漸隻剩一條細縫。

這還是許元佑第一次見到肖易這樣，他平時上課時一直都清醒着的，下課的時候要是困了就直接趴着睡覺，還沒有過這樣掙紮糾結的樣子。

許元佑正想着叫他一聲，肖易就有了動作，抹了一把臉，繼續迷迷糊糊的背古文。

真的太為難他了，許元佑這樣想，十指都有長有短，人就更不可能是全部是完美的，相較于那個總是被貼在榮譽牆上，出現在升旗台的領獎的肖易，眼前這個昏沉的人才更像一個實體，沒有那麼遙遠。

雖然昏沉困倦，但是肖易還是硬撐着把許元佑畫出的句子背完了，或許是有了一點的底氣，放學的時候肖易一本書都沒有拿，灑脫的出了門。

許元佑還想勸他再記幾個古詩文翻譯常用詞，剛拿起詞典，教室門口就閃過一抹藍白的校服衣角。

班上的人還有很多，教室不會斷電，有些住宿生依舊留着，多複習一會，但肖易上學卡點到，放學鈴一響就走，在班裡也是一股清流。

“肖易怎麼什麼都不拿就走了？年一就是比較自信。”周知和也察覺到肖易離開的灑脫，也是有些震驚。

“你猜猜他家裡有沒有書。”唐習喬腿長，一腳跨過凳子加入了交流。

周知和秒懂面色憤懑，“他都到巅峰了還回家卷。”

幾人收拾好東西向外走，走廊燈冷白昏暗，但晚自習下課後的心情非常微妙，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讓所有不好的情緒都一散而空。

“其他人在這又不是玩的，他不拼命明天巅峰就是别人的喽。”唐習喬解釋到。

“啊——”周知和痛苦抱頭，“在這個班也太要命了吧，做題難，同學卷，假期還給我對半砍，我真的快瘋了。”

“那你這次月考考差點，不就回去了？”許元佑開玩笑的問她。

“不可能。”周知和迅速收回自己要死不活的狀态，“好不容易考進來的能說走就走嗎？我死也死在這。”

“你每次都這樣，嘴上抱怨着，其實手上幹的不比别人少。”唐習喬十分了解周知和。

“那不然呢？我總不能說我去跳樓就真去跳吧，抱怨一下我心情比較好而已。”周知和振振有詞道。

“好好好，心情好就行，我先走了，你倆明天考試加油。”出了校門幾人家的方向不同，唐習喬向她們打招呼之後就離開了。

三中學校面積大，教室也多，考試時不用搬書，直接去實驗室考試就可以，隻是實驗室樓層較低，光線比較弱，考試時還要開着桌上的台燈。

白熾燈時不時的發出“滋滋”的電流聲，許元佑的緊張也忘到了腦後，滿心滿眼隻有面前的卷子。

考試後的晚自習自然而然的有些放松，嗡嗡的交流聲也随之而來，林平平時就比較寬容，更别說這是考試之後，他也想讓這些孩子能輕松一些。

許元佑整個人泡在題海裡，她一道一道題的寫着，其實不停的在害怕，林平在講台上閱卷，她的心也撲通撲通的直跳，卻在這樣緊張的心情下做題莫名其妙的順暢。

“許元佑，跟我出來一下。”林平的一句話猶如平地驚雷，許元佑半天都沒有反應，或許也是她已經知道結果但不願接受。

肖易用筆尾在她手背輕點一下，“愣什麼呢？”

“哦。”許元佑才算回神，放下筆跟着林平出去，從座位到後門的距離，漫長的好像沒有盡頭，卻又隻有短短幾秒。

林平拿着閱卷的平闆，還在不斷的點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冷漠，許元佑隻感覺自己的心跳繼續加速，到達一個臨界值就會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