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介平年輕時是當兵的,退伍後下海經商,靠做不鏽鋼和煤炭生意起家,後來又趕上房地産大熱,找準時機占了一席,如今主作酒店業,幾十年的汲汲營營,西城數的上名号的酒店、山莊和會館全都姓林。
老爺子縱橫商界幾十年,身上自有氣場。
林幼辛蔫吧了下來,但嘴上依舊不服:“您和大姑安排的我哪一個沒見?怎麼不上心。”
“你上心?你哪個認真了?每次就是去見一面吃頓飯,應付差事,最終浪費的還是我們的辛苦。”
林幼辛不說話了。
林介平見自己沒猜錯,氣的偏開臉。
“行了,明天我帶你和我那老朋友的孫子見面,這是你最後一次相親機會,以後我和你大姑也不給你安排了。等你明天見完了,就考慮從之前見的那些人裡挑一個接觸結婚吧。”
家裡很安靜,除了住家阿姨們有條不紊的打掃走動的聲音。
而林介平這驚為天人的一句,語氣平淡的像商量一顆菜要丢向哪一個豬栅欄裡。
林幼辛震驚的站起來:“結婚怎麼能這麼草率?!”
林介平哼笑一聲,低頭看書:“不草率,我心裡有人選了,一切等你見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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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禀山接到爺爺電話的時候,剛結束了一場胸骨後腫物切除手術。
李斯也一見他回來就立刻放下手裡的泡面,站起身:“主任,您手機一直震。”
周禀山接過,看了眼他的泡面,語氣平淡:“謝謝,吃飯吧。”
“好嘞。”李斯也躊躇兩秒:“您吃飯嗎?我給您....”
“不用,我自己解決,謝謝。”說着周禀山就拿着手機出了門。
身型峻拔,走路四平八穩,李斯也望着他的背影“啧”一聲,怎麼會有人下了手術還站這麼穩的。
午飯時間,同一個辦公室的醫生姜姣,自周禀山進來就沒敢喘過氣,等人走了才舉着筷子滑椅子過來,拍着胸口:“吓死我了,周醫生真的好嚴肅,每次他進來,辦公室的溫度都要掉幾度。”
周禀山剛調來市一醫頭頸外科半個月,科室的人對他還不熟悉,隻知道是個兩年升主治,三年提副高的神人,導師是國内普外泰鬥,手裡好幾篇頂刊。
除此之外,這半個月的相處他們對周禀山隻得出一個結論:一靠近就冷的0度人,實打實的周冰山。
姜姣自認長得還不賴,人也外向熱情,但周禀山愣是沒和她說過一句多餘的話,甚至連微信都是因為工作不得已才加的。
李斯也看姜姣那憤憤不平的模樣,端着的泡面湯吸溜一口,老神在在的笑了。
“這才哪到哪兒啊。我倆一個學校的,這哥當年可是京大醫學部有名的高嶺之花,别說你了,校花來了他也看不見,一直都這樣,不是針對誰,你别放心上。”
姜姣哼一聲,小聲懷疑:“他不會是gay吧。”
李斯也疑狐看她一眼:“這我哪能知道,我又不是gay!”
......
周禀山向來對人情往來看的很淡,更不關注别人怎麼看他。來西城半月有餘,也不過在昨天幫爺爺給林老爺子送了副字,其餘交際一概推掉。
此刻他拿着手機去樓梯間,給爺爺回個電話,依舊是平淡的語調:“爺爺,打電話有事嗎?”
“禀山啊。”一接起來,周載年渾厚的聲音從話筒那頭傳過來。
“沒什麼大事,問問你明天晚上什麼安排,咱們一起吃個飯。”
周載年自從退休以後便在外旅居了幾年,後來身體不好,就帶着老伴回到了故土西城。
周禀山小時候由他們照顧長大,不放心他們兩個老人,外加一些私人原因,今年也申請調來,順便躲一躲姥爺那邊的催婚。
誰知道來了這兒也逃不過。
他深吸一口氣,疲憊的按揉眉心:“爺爺,我說過了,我不結婚,不要費神安排了。”
周載年生氣:“淨說胡話!都過而立了,怎麼能不結婚。你弟弟妹妹去年孩子都生了,就你一個大哥還沒着落,這哪像話。”
周家祖上紅頂儒商起家,家風嚴謹,最看重傳宗接代,當初周禀山決定學醫不進公司已經是離經叛道,三十一不結婚更是大不孝,周載年每回說起來都要生氣。
周禀山皺眉:“肅含和靜水做的很好,我就沒必要按部就班了。”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你是長子!”周載年懶得和他廢話:“我不管,明天你有天大的事兒也給我推了,别逼我給你們陳院打電話!”
一陣忙音,電話被撂了。
周禀山握着手機,打算第二天直接爽約,随後手機一震,一看是周載年發來的地點。
爺爺:[明晚六點,秦水南居,1号包房。你林爺爺連車位都給你留好了,必須來。]
周禀山看着“林爺爺”三個字,神色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