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
沈易下意識的便伸手将顔霁護在身後,頸下的長劍反射出的泠泠寒氣,直逼心髒,讓人感覺仿佛置身于寒冬中。
顔霁不願他為自己平白受此危險,從将手中的玉佩拿了出來,她不是不怕那長劍,可她更不願連累沈易。
“你來此,不就是為了這塊玉佩?有必要這麼吓唬人嗎?更何至于夜間闖門?豈不是小人行徑?”
裴濟冷笑一聲,親眼看着此刻兩人的衣衫不整,心中愈發鄙夷。
顔霁見他不語,便壯着膽子,将手中的玉佩遞了過去,“銀錢你給了,玉佩你拿去,從此我二人便再無瓜葛,你也無需這般作什麼唬人的架勢!”
裴濟接過,映着燭火打量了一番玉佩,确認完好無損,方才又看向她,“唬人?”
見她竟如此看待自己,裴濟緩緩舉起手中的長劍,輕輕一揮,長長的帷帳頓時散落在地,隻餘下秃子似的半截帷帳。
沈易被眼前一幕吓得不自覺的雙手發抖,瞪大了雙眼,卻還是緊緊握住了顔霁的手,不忘護着她,“晚娘,你别怕,别怕。”
顔霁反而愈發堅定,回握住他的手,對他深深地點了頭,“我不怕。”
沈易被她堅毅的目光也穩住了心神,問道,“您有什麼事,可與我在外間交談,無需為難内子。”
“内子?”裴濟愈發覺得可笑,他還不知道自己的枕邊人是一個什麼人嗎?
他起了興緻,長劍微微一挑,劍指被他護在身後的小娘子,問她,“你本是我妻,如何嫁與外人?”
看着他的假笑,顔霁明明知道他是故意說出這樣的話,可還是氣不過,要與他說個清楚。
“你莫不是忘了?是你不守諾言在先,将玉佩騙了回去,便是我逼你入贅,可到底是你自己舍了身子,選了玉佩。待到成親前夕,又是你自己逃走,何曾留下一句話?”
“至于夫妻一事,你我何時拜堂成親?又何時結為夫婦?”
顔霁掀開礙事的帷帳,随手系上了中衣,同沈易一同下了床,直面此人。
“是你不守諾言在先......”
“是你不孝在先......”
“痦生之子……”
裴濟的腦子頃刻間被這些話占據了,這些人在他耳邊一遍遍重複,一遍遍質問,那一張張面孔,驟然出現在眼前。
顔霁見他丢了手中長劍,拉着沈易便要逃出去,卻不想門外早已被人牢牢守住了。
此刻,門外還有一個熟人。
“你說什麼了?”
被攔在門外的遠山道長聽見屋内傳來一聲刺耳的嘶喊聲,忙問,“你們可别刺激他,他是河東裴氏家主,是你們吃罪不起的貴人!”
“貴人?”
顔霁來不及多想,沈易忙問,“他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拿着劍就沖進來了?”
“這……”遠山道長直搖頭,“都怪我不好!怎麼就給他算了命?”
“你們先試着安撫他,我這就去喊他的衛士,發瘋怎麼能沖進剛成親的小夫妻房内?”
說着,遠山道長便要離去。
沈易将他喚住,鄭重的與他交代,“道長,我便是出不去,晚娘也得托付給道長。”
“你這說的什麼話!”
遠山道長匆匆一眼,忙去喊那李平。
可不待他二人想出法子,那發了瘋的人已經提着長劍走了過來,步步緊逼。
“你!一介鄉野庶民,豈敢如此?”
顔霁還記得遠山道長的話,并不理他。
“你要是為了玉佩,此刻便能走了,便是那百金,也請一并帶走。”
“百金?”
裴濟恍若聽見了笑話一般,大笑起來。
再止,問她。
“鄉野庶民,豈當百金?”
顔霁忍了又忍,終于是忍不過了,她最看不慣他這種自诩比他人高一等的怪模樣,“鄉野庶民?鄉野庶民如何?便是鄉野庶民,也不稀罕你的百金,你無需多言,帶着你的玉佩,百金,還有這些人,離開這裡。”
“不止,還有你。”
“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