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十七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真的,騙你幹嘛?好啦,你在上面幫我看好繩子,等我上來時會拽繩子給你信号,到時你可得往上拽我哦!”
“好!”
安撫好葉十七,小六很開心,往身上撒好驅蟲藥粉,檢查好繩子就一點一點向崖下挪去。懸崖其實不高,危險的是半山腰處靈氣流形成的罡風,和無處落腳的岩壁。小六隻能像隻壁虎一般,緊貼着山壁小心向下探。
“就你那腿腳,還想下來,直接就滑下去了!”小六很慶幸忽悠住了葉十七,現在她被吹的臉好痛,想着下來的是他,面對這般猛烈的罡風豈不是要被困在崖壁上弱小可憐無助的瑟瑟發抖,他身上的傷疤已經夠多了,可不能再多添一道。
想着想着她突然用力甩甩頭,把詭異的腦補甩出去,一個一米九幾的大漢,哪裡弱小可憐無助了?還是自己如今狀況更值得同情些。
走神的小六沒注意到一陣勁風從詭異的角度吹來,猝不及防之下,身體差點被吹飛出去,好在繩索結實,拽着她又猛地向崖壁撞回來,顧不得肩膀傳來的劇痛,她手指賣力的扣住石縫,趕緊收斂心神,腳下又加快了幾分。
當小六到達崖底後,正好踩到了一株百年份的靈草,雖不是很珍貴,卻也能賣些錢财。靈草的驚喜都沖淡了肩膀上的疼痛。仗着驅蟲藥粉的藥效沒過,小六抓緊時間尋找靈藥。
靈氣充裕的地方果然是靈植的樂土,眼看收獲不錯,小六樂得開花。
一聲啼叫突兀的從林子裡傳了出來。緊接着一隻兩三人高的白羽金冠雕出現在她眼前,白雕倨傲地攔在前面盯着小六,還很是臭屁的颠了颠爪子,那樣子活脫脫是在告訴她: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采靈藥,留下買藥财!
小六感覺到這白羽金冠雕雖然還沒修煉成人形,但看其靈性定能聽懂人言。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個難看的笑容,作揖行禮,道:"雕大爺,您是餓了嗎?我這沒啥好吃的,就幾顆靈藥而已,您這般神俊異常的俊雕應該看不上吧!"說着還把手裡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靈藥往前遞了遞,表示真沒啥。
白羽金冠雕覺得眼前之人很是不識相,他身上明明有很香的味道,竟然藏起來不給它吃,還用一株破草來搪塞它。随即扇了一下翅膀,一塊大石頭被它拍得粉碎,殺氣撲面而來。
小六下意識退了一步,可她不敢逃跑,奔逃往往會引發野獸的緻命攻擊,這隻雕雖然會思考,但野性未改。
看着白羽金冠雕的眼中有了些猩紅之色,小六突然意識到這隻扁毛畜牲可能是被她的血吸引來的。想到此處暗暗惱恨自己大意,貪圖錢财果然遭了報應,應該先處理傷口的。可如今說什麼都為時已晚。她隻能一邊裝傻賠笑,左手在又拿出一顆靈藥的遮掩下,輕輕一彈,一縷煙氣飄飄蕩蕩向白羽金冠雕飄去。
白羽金冠雕被血液的香味吸引就要沒了心智,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人類萬分礙眼,隻想撕碎他,從他身上尋找那誘人食欲的香氣來源。可它竟覺得頭暈爪軟,感覺很像那次偷喝了烈酒,可它明明沒喝酒……左搖右晃,不甘的軟倒在地上。
小六轉身就跑,可是一個聲音從白雕身後的樹上傳來,"毛球,我和你說過很多遍,人心狡詐,這次長記性了吧?"
一個白衣白發的男子優雅地坐在橫探出的樹枝上,幸災樂禍地看着白羽金冠雕。
小六哀歎命苦,真正的麻煩來了!可她哪敢回頭,腳下生風跑的更快。心裡大恨這具該死的身體,修不了靈力就算了,還是個大補丹。
果然,自己明明已跑出百米有餘,可陰恻恻的話語好像是從耳邊響起,“你要是再跑,我就砍了你的腿!”
小六立即停下腳步,對方修為高深,她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掉,毒藥迷藥想來更是無用。
如今的小六隻剩下破罐子破摔的底氣。她轉過身來一個90度作揖,顫聲說道:"這位大爺,小的無意冒犯,我隻是清水鎮上的小醫師,進山來就是想弄點靈藥,賣點錢,給兩個弟弟娶媳婦……"
男子撫摸着白羽金冠雕,不耐煩道:"解藥。"小六聞言連忙摸出解藥快跑過去,雙手奉上。
男子把解藥喂給白雕,這才低頭看小六,"我這坐騎吃的毒蛇沒有幾十萬條,也有十幾萬條,連西炎王庭醫師做的藥都奈何不了它,真是沒想到清水鎮的小醫師都這麼厲害了。"
小六身上直冒寒氣,她也沒想到啊!玟小六這小醫師竟然這般厲害,做出來的藥連九頭相柳的坐騎都能藥倒,該說她不愧是王室血脈,天賦異禀嗎?
托傳說故事的福,相柳的形貌特征多有被形容,其中大多說他八丈有餘青面獠牙,也有極少傳他身着白衣氣度潇灑。如今見這身處深山之中的強大男人,小六很容易猜到他的身份。
心中想着其它并不影響小六對天賭咒嘴巴快的像機槍,"這全是瞎貓碰着死耗子呀大人!我真沒騙人,我真是小醫師,專治各種不孕不育,清水鎮西河邊的回春堂,在鎮子裡也算有點名氣的,大人随便一打聽便知,對了,大人可有姬妾不孕,我願意效勞……”
這時一小隊士兵跑過來,向男子恭敬地行禮,"大人。"
男子一招把小六掃到他們面前,"捆了!"
"是!"兩個士兵立即用手指粗細的妖牛筋把小六捆了個紮紮實實。
暈倒的白羽金冠雕終于清醒過來,應該是知道眼前的人類弄暈了它,讓它丢了大臉,它走上前張着翅膀,烏眼雞似的瞪着小六。
“毛球,走了!”
雖然聽說過辰榮軍算是義軍,對百姓秋毫無犯,可是傳聞隻是傳聞,傳聞真假難辨豈能當真。何況眼前之人看着言行舉止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若是他講道理也就罷了,要是不講道理給自己按個奸細的罪名,自己可就交待在這了。
被帶回辰榮營地的路上,小六緊閉着雙眸,堅決不看,其實她連耳朵都想閉上不聽為好。可惜她沒有靈力,不能封閉五感。
根據聽到的人語聲,她被帶進了個不大的營地,應該是臨時紮營地。小六被随意扔到地上,男人的聲音冰涼涼地滑進耳朵裡,"好
細作的耳朵常比眼睛更厲害。"
果然,小六心都涼了。
“我真不是細作!”睜開眼睛,她努力為自己辯駁。從她的角度看出去,隻能看到男子修長的腿,她再次解釋道:"我在清水鎮上已經二十多年了,很多人都認識我,随便一問就知道真假。"
相柳不理她,換了外袍,坐在案前處理公文。此時,小六才能看清男人的模樣。白發如雲,未束發髻,一條碧玉發帶将白發簡單地攏在腦後,自然披垂,雖然一張冰白色面具當着半張臉,但還是能看出五官極為優越,他整個人還有種幹淨整潔到妖異詭異感,一點都想象不出他原身竟是一條劇毒的大蛇。此時,他手捧公文,眉梢眼角含着輕蔑,帶出陰戾氣。
若說葉十七是人間十五皎潔清亮的明月,澄澈純真,那相柳便是妖域詭異誘人心智的血月,強大不祥。如今落在他的手裡,小六隻想給自己點根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