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翎王摸着她的頭,直視她的雙眼,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是你爹,縱使你不肯叫我爹,我也永遠是你爹!”
聽了這話,小六笑了,笑得很真心。翻身下床,跪在皓翎王身前,恭恭敬敬地向皓翎王磕了三個響頭,鄭重說道:“爹爹,我回來了!”
在白霧中,兆的聲音籠罩了整個空間,“小夭,你的親人們都回來了,你要快些醒來呀!”
認親的感動時光結束,一直被忽略的十七也被發現了,小夭看着站在後面不敢動的十七,有點好笑。
皓翎王順着小夭的眼神掃過去,“塗山璟?”
十七對皓翎王作揖行禮,恭敬地回道:“正是晚輩。”
皓翎王慢悠悠地說:"我記得你和防風小怪的女兒有婚約,是我記錯了嗎?"
十七額頭冒汗,僵硬地回道:"沒、有。"
"是你沒有婚約,還是我沒有記錯?"
"是、是陛下沒、沒記錯。"
“嘿嘿!”看着十七窘迫的樣子,小夭不由得笑出聲,替他解圍道:“爹,我餓了!”
皓翎王果然不再搭理十七,“好好,咱們一會兒就吃飯。”
在等待晚膳之時,皓翎王和玱玹很自然将空間留給了小夭和十七兩人,覺得他們應該會有話說。
十七喃喃道:“有些事越來越複雜了!”
小夭歪着頭看十七,:“怕了?”
十七低聲說道:“是的,我怕了。我知道不管你是誰,你都是你。"他的眉頭漸漸皺起,“可若隻是小六,或者是世家大族的女兒,甚至是五王的後裔都好解決,可小夭,是帝王之女。”
十七抓過兆的手,輕輕地把臉放到她的手上沒有說話……若你成了王姬,那我該怎麼配得上你?可若是你不是王姬,那我該怎麼護住你?
過了許久,兆的手覺得有些酸,她點了點桌面提醒可以了。
十七不好意思的坐直身體,問道:"以後,我該叫你什麼名字?還有,我什麼時候能看到你真正的樣子?”
“人後呢,你還是叫我兆吧!”
十七開心地點頭。
“人前呢,你可以和别人一樣叫我小夭。”
十七思索了一會,緩慢的點了下頭。再次提出請求,“兆,你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真容,既然小夭有變化之術,你能不能讓我看一眼,就一眼!”
兆想了想,覺得也沒有瞞着十七的必要,把他拉進房間的最裡面,拿起一面銅鏡找了個隐蔽的角落,回想着小夭的換臉之術。
小六的臉漸漸模糊,成為一片空白,然後像捏泥塑一樣,鼻子、眼睛、嘴巴都開始有了輪廓。兆對着鏡子左右觀察了好一會兒,确定差不多了,就轉身走到十七面前。
十七呼吸一滞,指尖無意識地收緊了。
他曾在夢裡猜測過她真實的樣子,可此刻真切地映入眼底,卻比想象中更加攝他心魄。
整張臉輪廓分明,骨相極佳,下颌線條如工筆勾勒,眉毛斜飛入鬓,眼尾微微上挑,眸光流轉間似有熾烈的火焰叫人不敢逼視。鼻梁高而直,唇線飽滿紅潤,她的笑容肆意張揚。那幾分不自知的傲然帶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至此一眼,再難忘卻。
十七喉結微動,胸腔裡似有什麼在劇烈震顫,震得耳膜嗡嗡作響。分明想多看幾眼,卻又不敢久視,仿佛多瞧一瞬都是僭越。
他雙手擋在兆的面前,别過頭快速說道:“變回去,快點變回去!”
兆一愣,不是他總想看自己的長相嗎?她研究了半天變過來的,不過十吸,他就讓自己變回去!
她拿起鏡子陷入自我懷疑,這張臉一向受到誇贊啊,到了他這這麼難以直視嗎?雖然此界之人普遍極美,她的長相在這不過平平,也不用這麼打擊她吧!
兆越想越氣,“啪”的一下摔了鏡子。
本來心神激蕩的十七陡然回過神來,就見兆氣鼓鼓地怒瞪着自己。
他來不及深想兆生氣的原因,上前一步拉住她說道:“答應我,以後不要輕易在人前露出你的真容。”
“為什麼?”兆微眯起眼睛,聲音帶了一絲危險,她發誓敢讓她聽到一點不好的評價她就要拔了他的狐狸尾巴做襪子。
十七支支吾吾許久才說道:“卿之絕色,吾欲私藏!”
一秒順毛。兆給了他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嘴角忍不住上揚。
十七還是不放心,仔細的叮囑道:“兆,你要保護好自己,利用這個身份保護好自己。”
用晚膳時,四人屏退左右圍坐在桌旁。
玱玹開口,“小夭,能給我們說說這些年你的經曆嗎?”他問的小心翼翼,他知道妹妹這些年過得不好,他怕提起妹妹的傷心事,可是他更想了解她的過往,關心也好,愧疚也好,他們都想知道她是怎麼過的。”
“可以。”小六老實的向皓翎王和玱玹交代了過去的事情,把小夭為什麼出走玉山,因懸賞被抓捕,被九尾狐囚禁,逃跑流浪。
她發誓她知道的全交待了,還是添油加醋版的交待,她把小夭的經曆說的要多危險有多危險,要多痛苦有多痛苦,反正她要告訴她的父兄,因他們的失職讓小夭有了萬分悲催的過去。
晚膳所有人都食不知味,皓翎王像是老了幾歲,玱玹從頭到尾含淚看着妹妹。
夜深了,二人帶着沉重的心情走了。
十七留在一旁面對着兆心情忐忑。“小夭的那些經曆你經曆過嗎?”
兆沒說過她是什麼時間進入小夭身體的,十七很怕小夭的經曆也是兆的經曆。
“沒有啊!”
看她說的輕松,十七更加擔心了。
兆拍拍十七的手,“放心吧,真沒騙你,其實就連小夭的經曆我也誇張了很多。”
十七瞪大眼睛,“為何?”
“怎麼說呢?我就是把七分的痛說成了十分而已。她的經曆真的很慘,被囚禁被毆打被散功,哪一樣都不是常人能承受的折磨。可沒有人知道啊!所以還不夠,我就是要把這些描述的更加慘絕。她都那麼痛了,他們為何安坐于瓊樓玉宇中享受人生,我要讓他們陪着她一起痛。”
說完,兆專注的看着十七的眼睛,笑嘻嘻的說道:“看看,我是不是個很惡劣的人?我從來都不是好人,若是誰讓我痛了,我會讓他生不如死!你可要想清楚,那個對你溫柔和善的小六隻是我的一部分,可能隻是一小部分!”
兆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十七,“也許了解了真正的我有一天你會後悔,我願意給你後悔的機會,所以,五年的時間,好好考慮吧!”說完兆轉身離開。
她要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