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豐隆悄悄來辰榮山時,大笑着對玱玹說:“刺殺得好!往日看着篌不算個笨蛋,怎麼這次走了這麼昏的一招,完全不像他的行事風格,簡直像個氣急敗壞的女人突然發了瘋。”
玱玹笑道: "你就會事後叫好!當時聽聞璟出事時,你怎麼不這麼說?公然刺殺這招雖然走得有些急,卻是最狠毒有效的一招,一旦成功,篌不僅鏟除了璟,還可以像璟如今一樣,以追查兇手的名義,把璟的所有勢力連根拔除,幹淨利落地掌控塗山氏。"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次小夭倒是很贊同赤水豐隆的觀點。
他人口中的塗山篌與玱玹很像,他們怎會如此急躁。塗山璟說塗山氏近期并未出現什麼異常之事,不存在塗山篌受刺激的可能。
不對,有異常之事發生。塗山璟要退婚不就是異常嗎?可是塗山璟退婚才對塗山篌有好處吧!除非他知道璟想娶的是皓翎王姬!
但自己和璟的事知道的人很少,相柳算一個,可是他需要塗山氏與辰榮軍的生意往來,放棄一個現成的塗山璟另找他人,麻煩風險還大,不劃算。
玱玹也算一個,可是他現在正是需要塗山璟的關鍵時期,還遠不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時候,塗山璟死了對他是最嚴重的打擊,也不是。
然後就是皓翎王,西炎王應該也知道,呃,沒必要。
所以,塗山篌委實沒有大張旗鼓刺殺塗山璟的必要。
剩下的就像赤水豐隆所說的,一個氣急敗壞的女人。塗山璟退婚,防風意映就是那個氣急敗壞的女人。也符合她心狠手辣的行事風格。
可是塗山璟若死了,塗山篌繼承族長,防風意映不就更做不了族長夫人了嗎?
猛然之間,她好像明白了什麼。小夭叫來塗山璟送給她的影衛,安排道:“辛,你去把庚從塗山篌那裡召回,你們兩個去監視防風意映。”
幾日後,塗山氏傳出消息,塗山璟已無生命危險,留在青丘休養不宜見客。可究竟是誰計劃了這場刺殺,始終不能查出。
不過私下裡,隻有塗山篌和塗山璟兩人時,塗山篌很張狂地承認了是他派人去刺殺璟的。這讓得知消息的小夭覺得塗山篌若不是個神經病就是在替人遮掩。
塗山璟依舊狠不下心除掉塗山篌,不過,他開始剪除對方的羽翼。
塗山氏什麼生意都做。塗山篌為了支持西炎德岩和西炎禹陽,付出不少代價,從皓翎到西炎,隻要是他手下的人都在執行監視和打壓玱玹的命令。
這次塗山璟以清查刺客的名義出手,大荒中很多鋪子都換了主事。一時間,玱玹和豐隆的壓力大大減輕。
可能因為這段時間玱玹不再表演廢物二世祖,還和中原一帶世家子弟關系親近。西炎城那邊得到了一些消息。五王七王開始坐不住了。
在轵邑城外,玱玹再次遭遇刺殺,刺客修為高強手段狠辣,若不是玱玹平時帶的護衛很多,又加上小夭和她帶着的暗衛們,玱玹怕是又要遭一次大罪。不過,他和小夭還是不可避免的挂了彩,人手也損失了十幾個。
玱玹表示很習慣,小夭表示很心煩。
她真是受夠了那兩個王爺的上蹿下跳。于是決定先遠離玱玹,出去散心。
“哥哥,我想回一趟清水鎮。”
玱玹聽聞小夭想要遠行,很是不放心。“過段時間我不忙了和你一同回去。”
小夭不滿,“來到中原有三年多了吧!你哪天不忙了?”
玱玹很慚愧,他總是需要小夭為他付出,可是連陪她出門遊玩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小夭并不想看玱玹糾結,直接了當地說:“我最近心情不好,想一個人靜一靜,你是想讓我一個人偷跑出去呢,還是帶着所有侍衛互送着出去呢?你選吧!”
玱玹拿她無法,隻能同意小夭獨自前往清水鎮。“我再給你調派一些人……”
“不用啦!”小夭打斷他,“我不需要你擔心,你也别讓我擔心好不好,上個月你才被刺殺,你把你的人給我萬一又有敵人前來怎麼辦?若是你傷着了,你是想讓我愧疚嗎?”
玱玹搖頭,“不是,沒有。”
“你放心,我是父王的女兒,外公的孫女,整個大荒我都可以橫着走。”
玱玹笑着應承道:“好!”
小夭帶着十名侍衛,兩名侍女,向着清水鎮的方向出發。可是到了半路。小夭下令,全速前往西炎城。
她把侍女苗圃叫到身邊,說道:“我知道你是哥哥的人,但我希望此次行動你能閉緊嘴巴。若是你告知哥哥我要做的事導緻事情敗露,後果是我沒有命,哥哥也會受到牽連,輕則被終生囚禁,重則喪命,我希望你掂量清楚。”
苗圃猶豫半晌,對小夭下跪說道:“公子将奴婢給了王姬,奴婢就是王姬的人,願聽王姬調遣。”
正月初一,一年之始,即使是神族也要祭祀上古春神以求一年風調雨順。
西炎王很早就下令今年春祭由五王七王代勞。
春神殿内,青煙缭繞,燭火搖曳。五王西炎德岩與七王西炎禹陽并肩立于祭壇前主持春祭。二人身着華貴祭服,神情肅穆,可是嘴角的笑卻怎麼也壓不下去,千年的心願随着今年的春祭又近了一步,怎能讓他們不激動。。
“請二位殿下奉香。”大祭司高聲道。
二人接過長香,俯身叩拜。香爐中,青煙袅袅升起,卻在半空停滞了一瞬,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所影響。隻是所有人在垂目參拜并未注意到那一瞬的詭異。
祭祀畢,群臣依禮退出大殿。德岩和禹陽作為主祭,需最後離開。
兩人并肩而行,禹陽不屑地冷哼,“玱玹那小子,真以為得到中原的那些毛頭小子的支持就可以逆風翻盤。隻要父王的心中有五哥,他就算事缬祖的血脈又能怎樣!”
德岩說道:“可惜了這次,沒能送他去見他的死鬼爹娘。”
“五哥,小夭那丫頭鐵了心相助玱玹,而且據回來的人禀報她修為高強。我們是不是要一起……”禹陽做了個切的手勢。
“修為高強也抵不住人多勢衆,那丫頭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就她的身份大荒想讓她死的太多了!”
正當兩人覺得一切盡在掌握時,前方最後一位大臣已踏出春神殿高高的門檻——
禹陽忽然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他的腳底如生根般釘在地上,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他瞳孔驟縮,餘光瞥見德岩同樣僵立原地,眼中盡是驚駭。
有人用靈力鎖住了他們!
二人如提線木偶,連指尖都無法顫動。殿内燭火忽明忽暗,映照出他們慘白的臉色。
“轟——!”
殿頂驟然崩塌!
巨大的橫梁砸落,崩碎的梁柱頂瓦砸向地面。
煙塵四起,碎石飛濺。
殿外,群臣驚駭回首,隻見煙塵滾滾,春神殿已成廢墟。而五王與七王,被掩埋其中。
“這……這是怎麼回事?!”有個大臣顫聲問道。
半晌,大祭司顫巍巍道:“莫非……二位殿下觸怒春神,遭了天譴?”
衆人面面相觑,無人敢反駁。畢竟,大殿早不塌晚不塌,偏偏在群臣退出、隻剩二王時崩塌,豈非天意?
“快救人!”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衆人才如夢初醒,與兩邊的衛兵們一起挖掘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