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他小命無虞了。
我打了個哈欠,一旁的月牙連忙将我的劍匣子捧過來。
劍匣子裡的長劍古樸大氣,泛着銳利冰冷的光,劍柄上刻着“逍遙”二字。
我拿起那柄劍,笑着說:“這柄劍,是我最好的朋友留給我的。”
“它叫逍遙劍。”
謝明阚看了眼這把劍上的字,反問道:“那您洛陽行宮裡那篇逍遙遊也是您的朋友寫的?”
我點頭:“是啊。”
“他大概是個很灑脫自在的人。”
“是,他受不得一點拘束,夏天喜歡找一葉扁舟一邊打瞌睡一邊釣魚,冬天喜歡拽着我冰嘻打獵,上山下樹地跑,偶爾再去挖一罐他藏起來的酒,喝個痛快。”
“那他現在在哪裡呢?”
我把劍丢回劍匣裡,撿起地上的另一把刀,漫不經心地把玩,掩蓋住眼底的惆怅,“走了,皇室的人留不住朋友。”
謝明阚沒有繼續問下去,隻撿起另一把刀,站到我對面,略一挑眉,“公主也要用刀?”
我點點頭:“是,我确實想學刀法。”
又或許該說,那個人說過,我不适合劍。
他說我就合該是用刀的好苗子,整個人殺氣騰騰,百折不撓。
“那公主,我們就來比刀。”
謝明阚舉着刀站在我對面,他沖我略一點頭便朝我襲來。
在和他動手前我也便是想過領略一番南謝禦前統領弟子的刀法,謝明阚沒有令我失望,他的刀法确實很好。
——大開大合,激流勇進,卻又懷有一點仁義。
他使的是君子刀。
我喜歡和謝明阚練刀,因為隻有他不會謙讓我。
他與我都未盡全力,卻能打得暢快淋漓,兩人精疲力盡後躺在地上也是難得的痛快。
七日一晃而過,傅良密再來我府邸中拜訪時隻笑眯眯的提了兩盞美酒與我分享。
“長安使節實在是頗為與我投機,這幾日我與幾位大人白日遊賞昭則之美,夜晚抵足而眠徹夜長談,實在過得愉快。”
我懂他言外之意,他已拿下長安使節。
于是我懇切的回答道:“竟是如此!那我該恭賀大人多了些知己好友,我也時不時逛過昭則城内,一片政通人和實在是傅州牧用心,今後還請您繼續用心才是。”
傅良密這老狐狸一下聽出我暗示他今後繼續執政昭則,本公主對掌控昭則沒想法隻想做個浪蕩纨绔這件事,立馬眉開眼笑,與我繼續深切地吹捧幾句後才滿意的離開。
我看着他的背影哼笑一聲,謝明阚并月牙從會客堂後走出來,似乎也有些想笑。
“查清楚了嗎?”
月牙拿出自己的記事本,翻到最新的那一頁,回答道:“查清楚了,城内的應急糧倉是空的,百噸儲糧皆空,城内掌管财政的官員早與傅良密沆瀣一氣,偷偷搬空了城中餘糧,昧下的贓款一部分填補城内财政窟窿一部分進了他們兩人的口袋。”
我以前就在想,按傅良密這個鋪張法,是怎麼做到這麼些天送上來的賬簿還是有節餘的,而城中百姓看上去暫時也未曾受到什麼影響,原來真的是動了儲備糧倉啊。
冬日降至,數百噸儲糧在南方算不得什麼,在嚴酷寒冷的北方卻是随時可能救人命的東西。
如若今年有雪災,便能預測到沒有糧倉的昭則會有多凄慘。
我放下手中的杯子,眼底閃過一絲殺意,面上卻咧開唇角笑起來:“謝明阚,今夜随我去做件事。”
謝明阚立于我身後,眼底似也有些星火躍動,最終卻隻壓低聲音應了聲:“好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