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睛，好看清楚。

“嗯嗯嗯？”厲烨舟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開始擺各種健美動作造型，“柔教授，這麼色眯眯地盯着我，想幹嘛？”

什麼都沒有覺察到嗎？

“啊，肌肉不錯……”柔煜川找尋不到蛛絲馬迹，抱起一絲僥幸心理，急促的呼吸與心跳逐漸恢複平靜，抓住厲烨舟的手，回到父母身後。

攝影師滿懷期待地問道：“柔指揮官和厲上校剛才的互動特别棒！能不能多來點兒？”

在旁人的眼中，兩人剛才情侶間的小打小鬧，親昵有趣。

厲烨舟歎氣，“我是想讓柔教授公主抱啦，可是我最近體重上漲，怕柔教授一下子适應不了，需要慢慢來。”

柔煜川觀察着厲烨舟的臉色，歎氣歸歎氣，眼中閃爍着期待與興奮的光彩，隻照耀着他一個人。

那一吻好像沒有帶來異常？

是因為沒有更進一步？

正思考着，肩膀被厲烨舟攬住，帶入溫暖的懷抱。

“但是我可以親親抱抱舉高高柔教授！蕪湖——”

愉快的口哨聲中，柔煜川被厲烨舟打橫抱起，橫掃千軍般的原地旋轉。

“哇——”攝影師差點按爆相機。

柔煜川注視着洋溢燦爛笑意的臉龐，緊提在嗓子眼的心終于回到原位。

他的阿烨，隻要永遠這麼快樂就好。

看着揚起的唇角，他忽然間無比渴望着再親上去。

真真是亂我心者，唯有厲烨舟。

費力地咽下唾沫，壓下在心頭叫嚣的欲望，他親上厲烨舟的額頭。

“川川……”厲烨舟的額頭緊貼着柔軟的嘴唇，歡喜地喚道。

有了他倆的熱情奔放，澹台晖也不束手束腳了，比劃着要抱起柔照甯。

晴訸道：“爸，小心您的腰啊！”

“不要小看你老爸！”澹台晖端出力拔山河氣蓋世的架勢，一聲低喝，抱起柔照甯，“看看，寶刀未老……”

他的臉色忽地扭曲，晴訸趕緊去扶。

“老爸加油啊！！！”

“我嘿——”

“喂喂喂，你們父女倆耍我玩兒吧！”

“哈哈哈……”

一家人笑聲不斷，玩鬧了好一陣子才歇下來。

攝影師保證會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出照片，發給他們。

澹台晖拉着厲烨舟去旁邊，神神秘秘地說有驚喜給他。

“上次在7号殖民地答應送煜川從小到大的照片給你，結果我喝醉了酒誤事，”他在公文包裡掏了掏，摸出厚厚一本相冊，擺在厲烨舟面前，“這次絕對沒有忘記！”

厲烨舟挺驚訝，以柔煜川的性格，居然拍了這麼多照片。

等澹台晖打開後，他才發現，前面幾頁是空白的，再往後翻，對開的兩頁裡，柔煜川的照片放在左側，右側是空白的。

澹台晖沒賣關子，直接說了自己的小巧思，“右邊留給你，放同一年你的照片。”

厲烨舟又驚又喜，舉起大拇指，“爸爸的設計太贊啦！”

澹台晖感慨道：“我看到煜川在你身邊笑得那麼開心，不愧是我兒子，選擇伴侶的眼光一流！我相信你們會相扶相依相愛一輩子，所以也沒有什麼好叮囑教導的。”

“嘿嘿嘿，爸媽請放心吧！”厲烨舟看到的第一頁是柔煜川的出生照，不存在于公開資料裡。

剛出生的嬰兒，小臉有點皺巴巴的，紅潤的像個大蘋果，一雙圓溜溜的黑眼睛圓極為出彩，特别明亮純真，被逗一下就會笑。

哎呀呀，真難想象日後會變成冷酷毒舌大壞蛋。

厲烨舟一看到這雙眼睛，想起幼年時仰望星空，看到的星星——

那個深深吸引着他的神秘所在。

柔煜川出生時，他兩歲，并非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出生的兩個人，一個在天上飛翔，一個在地上奔馳，人生軌迹悄然奔向同一個方向，在十八年後交彙。

好奇妙。

“喏，這是我想親親臉蛋，結果煜川一腳踩我臉上……這是他睡覺的時候，我偷拍的，好乖好乖，我的寶貝們全宇宙最可愛……還有還有，煜川穿我親手給他縫的衣服，領口點綴的小星星是我精心挑選的鑽石磨制而成，他很喜歡，你看到他手表上的三顆星星了吧，就是用這個做的……”澹台晖熱情講述嬰兒時期的照片背後的故事，盡管過去二十六年，他仍如數家珍。

厲烨舟聽着聽着，眼淚不由地湧出來，“啪嗒”落在相冊上。

澹台晖吓了一跳，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厲烨舟忙揉揉眼睛，咧嘴笑道：“能和柔教授的家人成為一家人，我太幸福啦！”

澹台晖笑着摸摸厲烨舟的頭發，“我們也很高興你願意加入這個小家庭。”

早已成年，但厲烨舟很享受被長輩摸摸頭，做小朋友的感覺，很溫暖舒服，是被放在心間寵愛，這是他在自己家裡，隻有赢得比賽時才能短暫得到的愛。

最後，厲烨舟歡歡喜喜地抱着相冊，牽着柔煜川回到休息室。

洗漱後，厲烨舟從盥洗室出來，看到柔煜川盤腿坐在床上，翻看相冊。

昏黃的燈光落在柔煜川的眉眼，瑩瑩間浮現一層淡淡的柔和光華，像一道虛幻的影子。

影子……

厲烨舟的手差點抓裂盥洗室的門框。

在吻上柔煜川的唇時，他的腦海中出現一抹人影——

柔煜川舉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扣下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