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他給予的一切也無法獲得她哪怕一秒鐘的青睐。
等他終于鼓起勇氣捅破窗戶紙,得到的就是現在的結果。
就算他把這些年最最隐蔽的秘密展開在她面前,剖開心髒送給她,她也不在乎。
可他喜歡的魏聽藍,偏偏就是這樣不在乎他的魏聽藍。
“我沒有收藏前夫私人物品的愛好,你拿走吧。”
見他無動于衷,魏聽藍把手伸進車裡,日記本扔在控制台上。
那截瓷白的手臂從他眼前收回去。在大腦組織好語言之前,陸慎之先叫住她的名字。
魏聽藍眼睫扇動,等着下文。
他翕動着唇,還未吐露半個字,她先擡手示意他稍等,接起了震動的手機。
“我很快就到。”她背過身掩着唇對那邊道。
分明是不想讓他知道,但後視鏡裡映出的臉卻随着轉身變得更完整。
“等你。”
那邊的聲音很清楚。鐘靖安。
陸慎之的心髒像個充氣過滿的氣球,下一秒就要炸開。
待她挂斷電話,他升起車窗藏住自己的表情,本就不甚清晰的聲線更加模糊:
“離婚快樂。”
“你也是。”
貼了防窺膜的窗戶看不清車裡的情況,她自然沒有發現陸慎之泛紅的眼尾。
但陸慎之能清楚看到她舒展的眉眼,以及說出那三個字時勾起的唇角。
她很快上車駛離,陸慎之系好安全帶,丁助理也準備出發。
他喝完瓶子裡剩餘的水,嗓子依舊幹澀,說話時痛得像在吞刀片。
“跟上她。”他對着正在輸入導航的助理道。
“魏總說......”丁助理動作一頓,平白感覺到一股寒意。
餘光瞥見陸慎之陰鸷的神色,他立馬會意改口:“太太不是說要讓您去醫院嗎?”
“我讓你跟上她。”陸慎之又重複一遍。
眼看魏聽藍的車就要消失在視線,丁助理終于驅車跟上。
“我記得負責和寰興對接的項目組今天要去開啟動會?”
他捏捏眉心,強迫自己清醒一點。
“是的。”丁助理小心地和魏聽藍的車保持距離。
“通知一下,我也會到場。”
-
魏聽藍回公司的時候,鐘靖安已經到了。
他旗下的遊戲賽事最近剛剛職業化,正在和寰興談贊助。
這賽事還在起步階段,但魏聽藍看重他的受衆和寰興的新産品目标群體有一定的重合,因而主動提出了合作。
商談很順利,鐘靖安這邊給出了十足的誠意,還給出了相應聯動皮膚的設計稿。
魏聽藍不愛拖泥帶水,跟鐘靖安這樣辦事利落的團隊合作簡直不要太舒服。
“有空一起吃個飯吧。”見她心情不錯,鐘靖安在會議室門口叫住她,補充道:
“如果可以的話把陸董也叫上,昨晚太匆忙,還沒來得及認識一下。”
“不用了。”魏聽藍把文件交給助理,示意她先走。
等到會議室隻剩下他們兩人了,她才開口:“我和他離婚了。”
意料之中的,鐘靖安詫異地愣在原地。
她笑笑,自顧自朝電梯走去:“吃飯的事以後再說吧,我最近對男人過敏。”
她不會不知道鐘靖安對她的心思,但礙于之後還有合作免不了接觸,她不方便把話說得太明白。
鐘靖安會意,沒有再強求:“那我先回公司了。”
兩人在電梯前停下,他側身朝她伸出手:“預祝我們合作順利。”
魏聽藍與他握手,指尖相觸的一刻,電梯門緩緩打開。
陸慎之本就低沉的嗓音因為生病變得更陰郁:“魏總有空的話,我想單獨跟你聊聊産品的事。”
寰興的新産品由魏聽藍親自帶隊,引進了鳴山方面的技術專利。
她對這事很上心,陸慎之知道她不可能拒絕。
果然,他得到她肯定的答複。
陸慎之斜了一眼鐘靖安,“還請無關人員回避。”
鐘靖安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他唇色發白,看起來憔悴不少,但身高和體型自帶的壓迫感還在,氣場沒受半分影響。
鐘靖安這些年跟人打交道,早練就了讀空氣的本領,隻一眼就能明白,商界殺伐果斷眼高于頂的陸董和他也是同道中人。
“行。”鐘靖安面上有些微妙,當着陸慎之的面又與她握了一次手,“下次見,聽藍。”
上次或許是錯覺,但這次一定是貨真價實的挑釁。
隻是陸慎之已經顧不上在乎這點小事,他馬上就能跟老婆在辦公室裡單獨相處了。
送走了鐘靖安,魏聽藍指了指辦公室的方向,“請吧。”
陸慎之颔首。
兩人并排朝辦公室走去,陸慎之的腳步從下車起就有些不受控制的虛浮。
眼前的畫面越發模糊,明暗交錯間,他整個人朝前倒下。
男人的重量突然猛地壓在身上,魏聽藍險些沒站穩,眼疾手快地扶住牆,另一隻手拉住他。
丁助理見狀欲要上前攙扶,混亂間注意到陸慎之遞來的眼神。
跟了陸慎之這麼多年,他已經能大緻摸清上司的脾氣了,會意停下動作。
疲憊與眩暈交織,陸慎之的眼皮沉沉阖上。
在思緒斷裂之前,最後感知到的是魏聽藍身上的香味。
老婆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