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被撞破,魏聽藍魂不守舍地熬過整場晚宴,又跟汪循霁他們一起去了第二場。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還沒想好怎麼跟父母交代,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但要真如蔺知荷吩咐的那樣,把陸慎之也一起叫上是不可能的,哪有離了婚還把前夫帶回家的道理。
十二點半,魏聽藍獨自站在家門口,擡起胳膊仔細嗅了嗅,确定自己身上沒有難聞的酒氣,才戰戰兢兢打開門。
她爸媽作息非常健康,十點準時睡覺,第二天六點起床。
這個點他們早就已經睡了,她還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為瞞着他們離婚的事找理由。
玄關處一片漆黑,魏聽藍打開手機電筒,蹑手蹑腳往裡走。
偌大的房子裡,隻有她的腳步與呼吸聲可聞。
“魏聽藍。”蔺知荷連衣服都還沒換,坐在餐桌旁沉聲叫住她。
她心裡一緊,從玄關慢慢挪過去,“......媽。”
蔺知荷很少叫她的全名,眼下的情況很明顯是真的生氣了。
“你過來,我們聊聊。”
魏聽藍一擡眼才發現魏密成也在,想必已經等她很久了。
她慫得很,老老實實抽出把椅子,在爸媽對面落座。
“離婚是什麼時候的事?”
蔺知荷雙手交疊放在桌上,無名指上的大鑽戒在燈下閃得人眼睛疼。
是她沒見過的款式,看來是老魏又給買了新戒指。
魏聽藍在心裡咋舌,老夫老妻了感情還怪好的。
蔺知荷對她的走神頗為不滿,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你說話,别低着頭。”
“消消氣消消氣。”妻子的火還沒真的燒起來,魏密成已經送上溫水滅火,攬過她的肩膀寬慰:
“事情已經這樣了,别氣壞了自己。”
魏聽藍撇了撇嘴。
她也沒想到畢業這麼多年,居然還有被爸媽叫到桌前問責的一天。
“就是你慣的!”蔺知荷憤憤地拍了一下魏密成,一下子把矛頭對準了父女倆:
“是你太縱容她了,她才成了現在這樣的性子。”
“好好好,我的問題,你消消氣。”魏密成耐心哄着妻子,扭頭扔給魏聽藍一個眼刀:
“問你話呢,什麼時候離的婚?”
魏聽藍掰着指頭數日子,“上次和他一起回家的時候,就已經在冷靜期了。”
“這麼久了?”
蔺知荷聽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國家級女高音歌唱家的威力在此刻顯露無遺:“你把這事當兒戲嗎?結婚不告訴我們一聲也就算了,怎麼連離婚也要偷偷摸摸的?”
魏聽藍無奈聳聳肩。她也說不上來偷偷摸摸的理由,單純是覺得這事沒必要搞得興師動衆。
她從來沒真的把陸慎之當做丈夫。非要說的話,隻能算是兼職床伴的事業合作夥伴罷了。
“所以你們為什麼離婚?”魏密成這邊安撫好了妻子,又看向旁邊一言不發的女兒:“他出軌了?”
“沒有。”
桌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随後,蔺知荷試探着開口:
“那就是你出軌了?”
“......”
魏聽藍實在困惑,她到底為什麼會給爸媽留下這樣的印象。
她看起來很像那種一天到晚沒個正形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女人嗎?
“像的。”蔺知荷真誠點頭。
“......”
這個世界對她的誤解還是太深了。
她隻是愛玩,但還遠沒到這麼不分輕重的程度。
在心裡猶豫了片刻,魏聽藍還是跟他們坦白了一切,從協議結婚到鳴山給寰興的投資。
否則再這樣發展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爸媽心中的形象會有多炸裂。
魏密成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過去許久才揉了揉太陽穴,話裡有些自責:
“早知道是這樣,我當初就不會把寰興交給你了。”
“别啊。”
魏聽藍心裡暗叫不好,急得差點拍桌子,“你不把寰興給我,那我幹嘛去?家裡蹲嗎?”
“我隻是不想讓你為了事業犧牲掉自己的幸福。”
魏密成歎了口氣:“這件事是我太武斷了。要想證明你的能力,應該還有更好的方法。”
魏聽藍被說得心裡泛酸。雖然寰興交到她手上時是一個爛攤子,但她也從沒怨過魏密成的狠心。
她就喜歡打逆風局,困難隻會讓她興奮。
她拉過蔺知荷的手,“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接手寰興。”
“至于婚姻,結婚和離婚都是我個人的選擇。”
“比起讓你們為我感到自責,我更希望你們為我把寰興做大而驕傲。”
解決完眼前的事,魏聽藍理所當然地在家留宿。
她給陸慎之發去信息:
【我爸媽已經知道了,你那邊盡快。】
陸慎之正洗澡,看清發信人後關掉花灑,擦幹手上的水點開信息。
L:【好的。】
手臂上的水珠随着動作降落在屏幕,滴到魏聽藍上次發給他小号的玲娜貝兒表情包上。
陸慎之用手指拂掉水珠,立馬撤回:
【點錯了。】
【早點睡吧。】
咘噜咘噜:【沒事,我沒看見。】
沒有的事。她不光看見了,還看得清清楚楚。
這表情包肯定不是陸慎之的風格,應該和他今晚的那枚胸針一樣,出自他的白月光之手。
果然,真愛使人性情大變。魏聽藍暗自腹诽。
但想到陸慎之那張臉配上這隻寬粉狐狸,她隻覺得詭異。
她沒再說話,扔下手機繼續做晚間護膚。
陸慎之沒等到她的消息,放下手機繼續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