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經常把法師、術士和女巫混為一談，其實這三者之間存在很大的差異。在與陌生旅人交流的時刻，需要避免做出具有冒犯性的誤判。

法師的魔法力量往往是與生俱來的，術士則更多地對規則進行學習，必要時用已經擁有的東西與自然的法則交換。女巫尤為不同，她們生來是沒有特殊力量的凡人，但通過儀式與密法對自身的本質進行扭曲，通過欺瞞宇宙獲得強大的魔法。

這種非自然的扭曲混淆了她們原有的存在，使她們間歇性地表現出不同生物的特征，既被人類恐懼，也不被精靈們接納。但女巫們并不在乎。在神秘的沼澤深處，她們創造了屬于自己的種族，我們稱之為‘妖精’。”

——《破碎王冠·旅行者手冊·與陌生人交往的十條指南》

“這裡沒有向上走的路。”那陌生的女人回答，“向下的，倒有一條。”

“向下的路？”盧比努斯重複了一遍，“請問，向下是通往哪裡？”

“黑暗誕生的地方，”古怪的旅客用同樣飄渺的聲音回答，“死亡漫溢的地方，懷有理智的人們避之不及的地方。”

這古怪的話語引發了一陣驚詫的沉默，旅人慢悠悠地說完了那詩歌一樣的句子。

“若是心中仍然向往着成為英雄的結局，就請在這裡掉頭。”

“呃，這……”盧比努斯看向林一七，“怎麼說？”

從人物設定來說，這反應沒什麼問題，他在詢問隊伍中最靠譜的占星術士。但作為一起工作的客服，林一七知道他在思考相同的問題：這暗示太明顯了，這是一個隐藏的分歧點劇情啊！

而且很可能導向一個非主流的結局。畢竟，來參與遊戲的玩家，絕大部分都是想要成為“英雄”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能講清楚點嗎？”歐裡安先說話了，他緊皺着眉頭，看起來對對方的故弄玄虛非常不滿，“什麼叫‘黑暗誕生’？這下面的東西和惡魔有關嗎？”

那旅客不說話了，火光下，隻能看見她蒼白的下巴和唇畔神秘的微笑，身姿随着陰影略微晃動。這場景似曾相識，林一七若有所悟。

“她本人不在這裡。”她說道，“那是個影子。”

“轟”地一聲，歐裡安揚手發射了一個魔法。

火焰頓時炸開了，火星和碎木塊兒濺得到處都是。篝火原本的位置隻留下一個陷入泥土的大坑，焦黑的木炭上升起一道冉冉的白煙，旁邊什麼東西也沒有了。

是不是過激了點兒啊？對方除了裝神弄鬼不說人話，也沒做什麼啊。同伴們都默默地望着他。精靈神色緊繃，連耳朵尖都立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很不喜歡這個人。”他小聲解釋說，“給我一種寒毛直豎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她使用的魔法？”艾倫問，“之前我們遇到體内容納了惡魔的‘血焰’艾爾達，她使用了類似的利用火焰出現在另一個地方的魔法。艾爾達原本是個戰士，對吧？所以那是惡魔賦予她的力量。”

薩迦睜大眼睛，她這才反應過來。

“你說這個人和艾爾達是一夥的？”

“那倒未必。”林一七客觀地說，“那是什麼魔法？歐裡安有了解嗎？”

“純粹的精靈和人類都無法使用惡魔的魔法，”歐裡安猶豫地說，“這樣的話，可能她是個妖精。”

他一下子露出釋然的神色，似乎所有疑問都被刻闆印象輕松化解了。完全不顧隊友們更加一頭霧水。

“幾百年來精靈和妖精都互相厭惡。”他撓了撓腦袋，“問題不大，她肯定也讨厭我——既然這兒有路，我們就進去看看吧。”

***

順着山崖的凹陷，能看見岩壁深處，有一個狹長的三角形入口。完全不像能正常出入的門洞，倒像是岩石在地質運動中随機切割形成的夾角。往裡看去，一條同樣細窄的小路延伸向黑暗盡頭。隻能說這石頭裡确實有路，但通向的是什麼就看不出來了。

另一個問題是，英格爾擠不進這小路。

“我可以把它變成普通鳥類的大小。但這個魔法是有時效的，不能随時變來變去。”歐裡安提議說，“或者你把它放飛在樹林裡，之後回來找它，會不會更好些？”

“當然不行！”薩迦極為不滿，“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确定要進去嗎？”另一邊，艾倫也對林一七提出疑問，“這裡面感覺很危險。而且我們的目标是高原吧？”

“我也感覺危險。”林一七說，“但是，‘黑暗的源頭’或許能幫助我們理解發生了什麼。”

艾倫還是面露猶豫：“可能我們應該先解決王國的危機，再回來研究這些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