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晚上七點,
雨點突然砸落,哔哩啪啦地敲擊着車頂,
趙明靠在後座,指尖在真皮扶手上有節奏的叩擊,
“小陳啊,”他突然開口,聲音混着雨滴顯得格外陰沉,“一會兒随便找家煙酒店,買兩瓶茅台,”
“好的趙總,”司機小陳剛應聲,突然……
砰!
一聲巨響從車頂傳來,像是有什麼東西砸到了上面,整個車身都震了一下,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擋風玻璃上方突然倒吊下一張人臉,雨水順着那人淩亂的發悄滴落,在玻璃上暈開一片詭異的水痕,
“操,”小陳吓得猛打方向盤,車身劇烈晃動間,趙明看見那人露出一雙淬了冰的眼睛,極為陰森,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嘭---
車子狠狠撞上路邊的電線杆,安全氣囊瞬間彈出,趙明被撞得頭暈目眩,溫熱的鮮血順着額角流下,
白煙在雨幕中緩緩彌漫,趙明歪着頭,恍惚間,看見後視鏡裡有個黑影,正向她們走來,
另一邊,雨刷器在擋風玻璃上左右搖擺,雨滴将霓虹燈光折射成支離破碎的色塊,
趙冉冉看着手機屏幕上,李娜發來的信息,眉頭擰緊,開口道,“别去了,”
“怎麼了?”林漓淺問,
“趙明出車禍了,”趙冉冉抿了一下唇,“就在平安路的拐角,”
林漓淺急踩刹車,輪胎在濕滑的路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她的手死死握着方向盤,指節泛白,後視鏡裡,她的臉色比雨水還要冰冷,她突然挂上倒擋,輪胎卷起的水花濺在路邊護欄上,
“你幹什麼?”趙冉冉睜大眼睛,一臉失色地看着林漓淺,
“去平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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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中,那輛黑色邁巴赫像被巨手揉皺的紙盒,車前蓋完全變形,林漓淺透過車窗,看見救護人員正艱難地撬開車門,趙明滿臉是血地被擡出來,
“别看了,走吧,”趙冉冉吐了一口煙圈,白色的煙霧在車内瞬間彌漫,
林漓淺依舊沉默,目光透過車窗,死死盯着擔架上昏迷不醒的趙明,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返回家的途中,趙冉冉的嘴就沒有閑過,“你說這趙明也真是的,那麼多的路不走,偏偏要走那條鬼路,現在好了吧,也不知道人還能不活了,看那架勢,估計,”
她撅起嘴,搖頭啧了一聲,“估計.....懸了,”
林漓淺煩躁地緊了緊眉,趙明出事的那條路,之所以被成為鬼路,是因為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在哪裡出事,久而久之,大家都感到畏懼,很少有人再走那條路,
“上個月還有輛貨車在那兒出了事,聽說人當場就死了,那血流的滿身都是,臉都被撞變形了,”趙冉冉一邊形容着,一邊又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林漓淺側目,聲音很淡,“好了,别說了,再說回去之後,該做噩夢了,”
趙冉冉聽了,沒有再說話,隻是一味地盯着後視鏡看,
車内陷入了沉默,雨點敲打車窗的聲響被無限放大。
林漓淺雙手打轉着方向盤,臉色凝重,她總覺得此事有點怪,可又說不上哪裡怪,那條路明明與茶滿樓方向相反,趙明為什麼要繞遠路?
她想不通,幹脆也不再想,把趙冉冉送到别墅後,她又開車回到了自己家中,
一推開門,就瞧見剛從浴室,洗完澡走出來的宋宴,
“你回來了?”宋宴用毛巾擦拭着濕潤地頭發,水珠在鎖骨處彙成細流,
林漓淺把包往沙發上一甩,連鞋都沒換就沖到她面前,“你去哪了?我不是讓你在那等着嗎?好家夥,我洗完車回來,人不見了,”
宋宴靜靜地聽着,星眉微挑,“所以,”她微微傾頭,那雙浸着水汽的眼眸在燈光下流轉出玩味的光,“你這是擔心我嗎?”
林漓淺笑出了聲,“哈,你這人真是自戀,我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我擔心你,真是搞笑,我那是怕不出事連累我,懂不懂法律,知不知道什麼叫連帶責任,”
說完還嫌不夠似的,厭煩地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囔道,“白癡,”
宋宴的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哦~怕我出事?”尾音上揚,“那不還是擔心我嗎?”
林漓淺被無語到了,咬了咬下唇,指尖幾乎要戳到宋宴的鼻尖,“你這家夥是不是欠揍,我說的是那個意思嗎?真搞不明白你腦袋裡裝的都是什麼?裝的漿糊嗎?我擔心你,”
她氣笑了,“我要是擔心你,就比如這天上下金砸死我說算了,這輩子都不可能,”
她甯願吃屎,甯願被雷劈死,也絕不可能擔心宋宴,
宋宴唇角噙着抹似有若無的笑,仿佛林漓淺罵的不是她,她漫不經心地别開視線,徑自從林漓淺身邊擦過,浴袍下擺掃過她的小腿,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幽香,像是龍涎香混着雪松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