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芙蓉扭着腰身小跑着離開,江如意朝桃紅點了下頭。領會到稍後可借機探查箫景逸的身份,桃紅點頭回應後颔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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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在攬生意方面那是相當積極,離開不過片刻,江如意便瞧見她帶着十幾位姑娘出來獻舞,嘴裡還吆喝道:“江姑娘今日到翠雅閣吹笛子啦!各位客官莫要錯過喽!每隔三個月才能聽上一回的笛音,如今讓諸位提前趕上,機會難得呀!”
箫景逸自是向來無心關注這些,隻是路人紛紛往翠雅閣的方向湧去,他如今的身份是名書生,不便動武抽身離去,隻好随着人流往擠到了翠雅閣大門。
桃紅盯緊他的身影,混入人潮中作勢朝他貼來:“公子,今日江姑娘到翠雅閣吹笛子,可要進來聽一聽?”
眼看桃紅就要挽上他的手,箫景逸反感之下手腕一轉,用扇子将對方的手抵在一側。
桃紅見箫景逸拒絕,笑着玩弄自己的頭發,巧借人群推力,正要裝作被推倒一般朝他撲來時,箫景逸瞬間移動右腳後跟朝地面發力,不少人當即便被一陣無形波隔開與他的距離。
箫景逸本想借力将桃紅往旁處推去,可桃紅不是一般人,自然沒那麼容易倒向旁處。
意識到眼前女子并不一般後,箫景逸毫不留情地轉動手腕,用扇子打向桃紅将她擊退。
若不是江如意眼尖,瞬時飛出一片竹葉抵在桃紅身後幫忙穩住重心,恐怕桃紅此時已被擊飛到十餘米外的街道上。地上那一層飄移到數米開外的泥塵,便是最好的證明。
伴随桃紅一聲痛呼,江如意落在箫景逸手中折扇的眼神變得淩厲。
她心想:方才他不過輕晃手腕,便讓桃紅接連後退,就連自己借竹葉送去内力也沒能阻止,可見功力非凡。
江如意餘光瞥向桃紅的手腕處,清晰可見印着折扇留下的紅印,若非箫景逸手下留情,桃紅怕是腕骨已碎。
江如意上前幾步将桃紅護在身後:“公子不喜歡桃紅,直言便是了。”
她故作哽咽,接着道:“何必出手傷人呢?”
江如意此時的聲音,比方才桃紅的要嬌弱幾分,惹得好些路人心生憐憫,仿佛能瞧見帷帽下正兩眼汪汪。
箫景逸雖見衆人都在暗戳戳地指着他小聲議論,卻絲毫不為所動,隻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朝地上扔去一錠銀子後頭也不回地離去。
江如意本欲出聲留人,奈何衆人盼着聽曲的呼聲如潮,紛紛朝江如意處湧來。
見此情形,江如意隻好退回閣中,擇日再作打算:“桃紅今日受了傷,姑姑便免她獻舞吧。”
如今的翠雅閣名揚奂城,換作是往日有人這般不給面子,芙蓉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可今日江如意并未多言,她便按下不表,此刻攬客才是要緊事。
隻見芙蓉嬉笑着将地上的銀子撿起送到桃紅的手上,随後又吩咐幾個伴舞的姑娘,“你們幾個帶桃紅姑娘回房休息,可别耽誤江姑娘吹曲呀!”
翠雅閣看着是個賞曲之地,實則這地底下關押着不少惡人。這些人大多是被桃紅或青霜吩咐旁人“哄”進閣後,再往地下帶去的,因為這地下是竹青派的第五界。
眼下箫景逸有疑在身,必然免不了被帶到地下走一趟。
隻是奂城之内沒有不為江如意笛音駐足之人,而手下的桃紅和青霜,姿色在奂城亦算上乘,過去竹青派在奂城想要教訓哪位歹徒,根本都無需桃紅出馬便可将人引入閣中。
但箫景逸面對她們,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恐不會輕易踏入。
江如意暗自思忖,若要探明他的身份,想必得費些功夫 。
翠雅閣中的青霜觀察閣内外情況撫琴,衆人的目光從閣外的桃紅轉移至她身上,芙蓉見狀忙招呼衆人道:“都杵在這裡做什麼,各位客官,快請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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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景逸就近尋了間客棧,入住後,他在房中打量着手中的劍。
他心想,既然多年來皆無法尋得手中之劍的主人,許該就此放下,不再追尋。
奂城有着聞名天下的龍騰鑄劍場,而此劍是北華奉山沁雪堂老堂主曾用過的佩劍。若将此劍交給鑄劍場以供世人膜拜,也算不枉劍生。
正思索着該究竟該作何打算,箫景逸右耳一動,聽見了江如意在翠雅閣所吹之曲。
箫景逸突然攥緊手中的劍,他眉心緊蹙,喉嚨處發出若有似無的低沉嗓音:“這笛音……”
擡頭看向窗外之際,确認曲中旋律的他心中猛地一顫:此曲是與江若楓佩劍同名的《随心》。
雖已時隔數年,卻絲毫不影響箫景逸聽出此曲乃他為江若楓所作,且曲中旋律隻讓江若楓一人“偷學”,是江若楓常在他屋檐之上所吹之曲。
看來是天意要他尋到江若楓為止。
往事如潮水般湧現,箫景逸不再猶豫,他用手中之鞘挑起微微架起的窗門,随後如一縷煙般竄出,直奔翠雅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