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們把你放在路邊不管然後一走了之?”對于林墨白出爾反爾,唐菲的語氣明顯不悅。
林墨白戴着耳機,沒聽見唐菲說什麼,臉色越來越緊繃,任格拍了拍她的胳膊,意思是詢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林墨白這才拔下耳機,再次鄭重提出停車的請求:“抱歉,我必須下車。”
“林墨白!”唐菲火了。喊司機停車後轉過身來直勾勾的盯着她目光如炬,“以為自己是功臣可以為所欲為是嗎?”
意識到唐菲的情緒異常,生怕她一氣之下說出捐獻骨髓的事,林墨白連忙将手機頁面攤開在唐菲面前誠懇地說:“阿姨,我媽媽的直播間裡出狀況了。”
“這才幾點啊?這麼早就直播?”唐菲的語氣舒緩了些,于鳳的生意就是唐偉的生意,她不敢怠慢,意識到現在是晚飯時間,也就是大洋彼岸的淩晨。
“嗯,兼顧國内粉絲。”匆匆說完林墨白把手機抽回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直播間,雙手齊上陣忙不疊敲擊鍵盤。
任格不想讓林墨白見任智智,又怕唐菲承諾任志鵬什麼接下來難做,林墨白的提議正當其時,于是順水推舟:“媽,不如這樣,我先陪墨白處理直播間問題,順利的話晚點兒回家吃飯。”話雖這樣說,心裡的盤算卻是,今晚都不回家吃飯了。
誰想林墨白不答應。
“不知到幾點,你不是還有事嗎?”
“什麼事?”任格一頭霧水,用口型詢問。
林墨白從兜裡掏出一封信,“教導主任讓我轉交的。”
任格展開一看,倒也不奇怪,之前校方提及的作文提高班,邀請他作為榮譽輔導員,他堅持分文不取,隻當中途離職的補償。校方經商議,覺得這樣不利于将輔導班形态固化,因而以聘書形式将他聘請為正式輔導員。事情是真實的,時間卻不是今晚。
任格明白,林墨白給自己留了退路,如果他也不想回家可以拿這事當借口,她都這樣替他着想了想必他也能為她妥協。
直播間出狀況是通過私信發現的。一個名為“有智商就任性”的陌生ID關注了林墨白的小紅書賬号并給她發了一條私信,讓她立刻馬上進于鳳直播間,說是裡面有人挑事,将信将疑進入後林墨白發現不少人正在就近期熱度頗高的“中藥必須通過雙盲實驗”的話題與于鳳争執不下。本來也不是不能拉任格進直播間幫忙,可是那位陌生人竟然提到下個月林墨白去美國捐骨髓,說到時他們或許可以見面。林墨白搞不清楚對方什麼用意,也怕在直播間裡激怒對方,她想換個賬号重新進入,此番操作費點周折,任格在身邊多有不便。
目光短暫交彙,任格做出了選擇。
他問林墨白:“去哪兒?”
“随便找個網吧,我手機快沒電了。”
“不行,網吧不安全。”
傍晚時分,車内光線幽暗。輪廓畢現的小黑裙穿在16歲的林墨白身上成熟又稚嫩。任格看得嗓子發幹,剛剛辦公室得知母上大人即将到訪,福至心靈将林墨白撲倒,假裝生米煮成熟飯。林墨白并沒有反抗,他清楚記得她閉上眼睛等待那個時刻的到來,經此一遭,林墨白在他眼裡似乎從鄰家妹妹變成了自己的女人,眼下這身裝束尤其不放心讓她獨行。
“去我宿舍。”咽下奔湧的欲望,任格把宿舍鑰匙交給林墨白,前面不遠就是圓明中學的宿舍。學校有意聘請任格做輔導員,所以在辦離職手續交宿舍鑰匙的時候教導主任說:“這個你先留着吧。”任格覺得倒也不急于一時,這下還真派上用場了。
“你呢?”沒等林墨白發問,唐菲先問。
“跟您回家吃飯。”
唐菲終于松了口氣。任志鵬今天給她的任務就是拉任格回家吃飯,林墨白來不來不重要,重點是任格必須回來。
聖誕過後便是寒假,任志鵬想讓任智智給任格的公司幫忙,兄弟倆聯絡感情的同時找機會在公司裡“偶遇”林墨白。關于林墨白的歸宿,任志鵬向唐菲交了底。他想讓任智智和林墨白交往,他對這個女孩子是認可接納的态度,但任格不屬于她,任格屬于任菲菲。唐菲對任格的規劃向來都是豪門聯姻,謝婷就是她按這個思路策劃的。如今任志鵬的規劃再符合豪門聯姻不過,而且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那種。私心上講唐菲沒理由不歡喜,然而憑他對兒子的了解,這條路困難重重甚至危機四伏。
任志鵬看出她的顧慮,當然這也是他的顧慮。左右任格的未來,他需要唐菲的協助,于是将他們的利益再次緊密捆綁。“我在外面有個兒子,你知道吧?”
唐菲對于任志鵬的坦白措手不及。
“或許你早知道了。”任志鵬沒給唐菲說話的機會,“我知道你在等我的态度。一旦智智的身份公開,我的名譽受損,你的利益也必将受損,這種雙輸局面不是我們想看到的,為今之計隻有變成雙赢。”
“你要怎麼做?”一向冷靜的唐菲聲音顫抖,面子,利益,情感,雜糅在一起讓她無法立刻找到合适的立場,反問任志鵬也是為了給自己留餘地,不至于按此時此刻的心情,崩潰、發作、失态。
“隻要林墨白捐獻骨髓,智智願娶她保她今生衣食無憂,至于什麼時間宣布任格是我的繼子,容我再想想……”任志鵬實在沒辦法承認,如果骨髓移植不成功,如果真的失去了女兒,或許走不到這一步。
唐菲的嘴唇抖了抖,還能說什麼?從繼子到贅婿,如果任志鵬當真能承受,她又憑什麼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