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徐媛媛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跟林墨白什麼關系?”
“沒關系。”任智智矢口否認。
“騙鬼!昨天來操場偷看,今天舉個破牌子,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勇敢吧?!你們啊就是太含蓄。林墨白什麼人物啊?她值得所有人崇拜,我隻是替你們做了應該做的事。”
“你說見義勇為啊,學校和班裡都開了表彰大會,怎麼含蓄了?”
“你們就喜歡以集體的形式搓堆兒,有誰以自己的立場表示喜歡、欣賞、崇拜嗎?沒有吧,我就敢。我就喜歡她特立獨行,敢作敢當,出其不意。”
“至于嗎?”
“怎麼不至于,捐骨髓你不知道吧……”
踩着上課鈴聲,徐媛媛和任智智雙雙走進高一三班教室,全班同學除了林墨白都在校門口見過任智智。這時看見他進來,有的不足為奇,有的大驚小怪,反彈最大的要數鞠新宇了。第一節是班主任馮雷的課,昨天他布置學生半小時自習,早上他先去區裡開年底表彰會。目前班内群龍無首,班長陳剛在鞠新宇眼裡就是擺設。不出意外他永遠先看見徐媛媛,之後看見了手捧鮮花的任智智。剛才他進校就瞟見這個缺心眼兒的家夥,當時恰有校籃球隊的另一個隊員和鞠新宇打招呼,他沒仔細看任智智舉的牌子上寫的什麼東西,隻聽那個男同學揶揄道:“咱們學校什麼都不缺,就缺出洋相的,這回可來了一個。”誰想這家夥竟是自己班的,還不知死活跟徐媛媛組CP。
鞠新宇第一時間炸了。“哎,你誰呀?”
他不認識任智智,任智智可認識他,這不就是陪着林墨白跑步,被林墨白倔出三裡地的冤大頭嗎?任智智甩了甩卷發,優越感十足:“Hi, my name is James,Nice to meet you.”說完,禮貌地向咄咄逼人的鞠心宇伸出了右手,好像他是這個班的常住人口,鞠新宇才是外來物種。
“James?”鞠新宇嗤笑一聲,擡手打飛了任智智停在半空中的右手。“你也叫詹姆斯?敢不敢球場上比比?”原來,好死不死,鞠新宇的英文名也叫James,因為他的偶像正是籃球明星詹姆斯。
“Certainly.” 說完,任智智把手裡的洋甘菊放在講台上,準備出去迎戰。
“你幹嘛呀?我又不認識他。”徐媛媛忙過來拉架,生怕鞠心宇腦袋發熱,兩個人真的幹起來了。
“不認識他,他都敢泡你?現在認識了,誰知道他還能幹出什麼。”說完也不顧徐媛媛阻攔就要去操場比拼。
“你知道什麼呀……”徐媛媛攔不住也急了。
陳剛聽不下去了,把鋼筆重重拍在書桌上,“你們倆都站住!馮老師讓咱們自習,不是改成體育課。”
“半小時見分曉。”鞠新宇執迷不悔。
“那也不行……還有你,花不能放在講台上,講台上隻能放教具。”陳剛難得霸氣側漏地指向任智智。剛剛林墨白告訴他這家夥是任老師的弟弟,任老師允許她在學校替他好好管教這個弟弟,身為班長陳剛也認為自己有責任協助林墨白完成任務。
這倒是提醒了任智智。他停下腳步在教室裡掃視一圈。全校範圍内尋找林墨白是困難的,在不到40人的班裡找到林墨白容易多了。很快他在靠窗列的最後一個位置發現了低頭看書的林墨白,僅僅從低垂的眼簾就認出了與照片上一模一樣的清純可人。他要管這個小東西叫“嫂子”,任智智腦中浮現昨晚任格說的話,要他對林墨白像對嫂子那樣好。這會兒他被這個稱謂逗笑了,忘記身邊的鞠新宇,從講台上重新将洋甘菊捧入懷裡,不顧衆人的目光,徑直向林墨白的座位走去。前排同學的頭越擡越高,後排同學紛紛擡起了頭,隻有林墨白始終低頭看書,直至餘光掃見黑壓壓的身影。
徐媛媛使勁捶了鞠新宇的後背,鞠新宇回過頭來,愣愣地撓着後腦勺,不好意思傻笑,也知自己莽撞了,果然,你喜歡哪個女孩子,就覺得天下男人都喜歡她。想到以後大家都是同學,隻要不惦記他的徐媛媛,低頭服軟不算啥,于是厚着臉皮鼓起了掌,喜歡湊熱鬧的緊跟着也鼓起掌,還有叫好的、吹口哨的。陳剛見狀一個箭步沖上講台用闆擦敲着黑闆維持秩序:“安靜,安靜!别的班都在上課呢,是不是想集體被請到校長室啊?”
習慣國内教育的孩子們還是服從管理的,隻怕沒人敢管,陳剛今日不同以往的霸氣大獲全勝。在他的震懾之下,同學們很快收斂了嘈雜,默默轉過來看着坐在後排的林墨白,以及站在她身邊的任智智,這個時候,唯有當事者表态才可平息事态。
林墨白看了眼講台上方的挂鐘,8點10分,還有20分鐘,馮雷就要進班,他不想任智智成為目标,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林墨白不知道任智智此次回國的用意,任格沒有告訴她,但是昨晚不辭而别一定與任智智有關,林墨白在心裡默默确認自己的身份,而後端出屬于這個身份應有的态度:“任智智同學,謝謝你送給高一三班的鮮花。我替大家歡迎你的到來。現在是自習時間,麻煩你找個空座位,課程表在黑闆右側,可以預習,可以複習,當然也可以什麼都不做,但是不能打擾别人。”
馮雷在開完區裡表彰會趕回學校的路上收到教導主任的微信,告訴他一名叫任智智的學生以短期交換生身份進他們班體驗一個月。馮雷心中略有不快,先斬後奏總歸對他這個班主任不太尊重,盲猜這不是一般人,可能輪不到他管,但是既然到了自己的地盤,班主任還是要有班主任的威嚴。
戴着有色眼鏡,馮雷進班時格外關注某些人的紀律,然而沒能得逞。學生們都在伏案自習,班内秩序比想象中好。他沿着靠牆一側從前向後巡視,走得很慢,目光如炬,像是在人群中搜尋一名通緝犯。待他站在教室最後排的時候,擡眼便看見了講台上插在一隻礦泉水瓶裡的洋甘菊,當時火氣就上來了。“誰拿來的?校園植被不允許采摘,不知道嗎?”突然爆發打破了教室裡不正常的甯靜。
“老師,是我。”任智智敢作敢當從座位上站起來,“不是學校摘的,是外面花店買的。”心想你就是我哥的情敵吧。昨晚任格喝多了拍着任智智的肩膀囑咐:“看緊你們班主任,别叫他接近你嫂子。”
馮雷看了他一眼,心想果然撞槍口上了,“任智智,是吧……”說着他快步走到教室前排,将插着洋甘菊的礦泉水瓶移至窗台,折身回到講台兩手撐住桌面,面帶微笑說:“給你一個建議,與其用這種小資的方式,不如換一種方式讓老師記住你。”
任智智下意識看了林墨白一眼,隻見她面容清冷神色淡定,既無擔心憂懼,亦無幸災樂禍。依任智智的本性,他想從洋甘菊的花語“逆境中愈挫愈勇”給馮老師普及林墨白的隐秘而偉大,然而此時孤軍作戰的他收斂痞壞,畢恭畢敬地對馮雷說:“感謝老師的建議,今天放學前一定讓您重新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