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時響起的敲門聲,阻斷了陳剛正準備撥打的電話,号碼還沒撥出去救護車就到了?他舉着電話去開門,隻見一位絡腮胡子站在門口,手裡還拎着急救箱。
“Hello, I'm doctor.”
陳剛迷惑的眼神裡分明寫着:你怎麼知道這裡有病人?
絡腮胡子心領神會,朝身後聳聳肩,又努努嘴操着奇聲怪調的漢語:“任先生喊我來的。”
陳剛看過去,公寓外樹蔭下停着一輛跑車,紅的像一團熾烈的火焰。
家庭醫生來了,混亂的局面迅速妥善安置。
看見麥克任菲菲像看到了救星,驚恐不安地抓住他的手,“麥克,救他,救救他。”麥克這會兒尚不清楚屋内有兩位需要救治的病人,隻得且顧眼前先把精神亢奮的任菲菲安撫躺下注射了一針鎮定劑。
好在任菲菲的嘴唇隻是咬破了表皮問題不大。常立峰的情況嚴重些,輕微腦震蕩加上情緒持續緊張引發腦供血不足暫時失去知覺。麥克為他挂了水。
林墨白緊張地在屋内兩頭跑,上衣口袋裡幾分鐘前與人格正在進行的通話尚未挂斷竟忘的幹幹淨淨。
任菲菲傷口止了血,由本來不緊張被氣氛卷入緊張的任智智陪着,具體怎麼護理最後還是落在學中醫的常立坤身上。
常立峰疲倦至極睡着了,馮越忘記矜持自願留下照顧,執行她各種道聽途說奇葩理念的是忠實追随者陳剛。
各就各位,林墨白這才想起掏手機,驚異于對話頁面居然一直開着,連忙“喂喂”幾聲。
任格在電話那端沉靜地說:“處理好了?”
林墨白捂着聽筒。快步走出公寓。這會兒也不用裝瘸了。
出了公寓看到跑車,林墨白摁斷電話徑直跑過去,拉開車門鑽進副駕,一頓亂捶之後撲進人格懷裡。“都是你的主意,萬一出事怎麼辦,怎麼辦?”
假裝崴腳是任格的主意,目的是支走馮越方便林墨白向常立峰求助,他猜常立峰怕骨髓源出問題肯定會盡可能照顧林墨白,進而激發任菲菲的嫉妒心。
接下去就沒有現成的劇本了。
“你發揮的很好。”
“吓死我了。”
“都過去了,别怕。”
“再不聽你的了。”
“大力出奇迹,不這樣做效果也未必好。說不定下了猛藥,她的病就好了,身體到心理一勞永逸。”
林墨白沒動,然後任格感覺她在他懷裡重重地點了點頭,半天擡起臉來,任格才發現林墨白哭了。
出發前他們商量好下了飛機兵分兩路,林墨白住任菲菲家,任格在任菲菲公寓旁另租間公寓,近距離守候随時待命。
剛剛任菲菲發瘋摔碗碟的時候,林墨白正在跟任格通話,聽到動靜任格說“别挂電話”,林墨白徑直沖了下來。
任格跟她講過,常立峰和任菲菲當年在休斯頓大學是衆所周知的神仙眷侶。他們分手,可能不是因為恨。
任菲菲從小練短跑,擅長的是爆發力,本來對球類不感興趣,偶然被閨蜜拖去看一場籃球賽隻因隊裡有閨蜜崇拜的球員,而常立峰是校籃唯一的華裔隊員。完全不懂規則的任菲菲看得熱血沸騰,第一次感受到大殺四方的豪氣,以及同為中國人的驕傲。
不巧就是那場比賽,常立峰在帶球過人時被對方隊員戳傷眼部,明眼人都看得出故意,可對方似乎很有經驗,巧妙躲過了裁決,最後僅判為失誤。
常立峰傷勢嚴重失血過多甚至危及生命,校醫院血庫AB型存量不足的緊急情況下,幾個自願獻血的學生隻有3位AB型,而任菲菲是其中唯一華裔,為了最大可能減少排異醫生再三考慮決定采用她的血源。
救治及時,常立峰的性命和眼睛保住了,可是籃球生涯也結束了,從此戴上高度眼鏡。然而,相貌、體态、風度絲毫沒有受損,依然是人群中的焦點。
自從輸了血,任菲菲的情感天平發生了奇怪的偏移,忽然覺得這個人是她的了,他的血管裡流着自己的血,因而想要更深刻的占有。常立峰感激任菲菲但不敢接受示愛。任菲菲是學校的風雲人物,知名企業家的掌上明珠,門第懸殊肉眼可見。
任菲菲不信世上有這種人,追她的男生出校門左轉能排到下一個路口的咖啡館,而常立峰居然拒絕了她。
3個月後,任菲菲找到常立峰最後通牒:“你必須還我人情。”
常立峰想了想說:“你把保镖辭了吧,或者不嫌多個保镖。”
“你?”
“對。”常立峰自報家門,“從小研習太極,後學跆拳道,九段黑帶。視力毀了,打球不行,保護你沒問題。”
任菲菲應了,想着先把人争取過來,不信日後沒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