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馔津,你是不是已經忘了最先交代你的事情了。”上神手裡把玩着一個小圓球,小圓球的内部黑白二色交織卻不融合。
“我,我記得。但荒大人如今的處境确實堪憂,這也不利于大人您交代我的事情進展。”
“不必多說,吾自有決斷,現在有件事交代你去辦。”上神手中原本的小圓球漂浮到身前,樸實無華卻包含着巨大的力量,令禦馔津心下驚歎。
“這次,你可以直接下界,不過不是接荒回到高天原,而是讓他永遠地留在下界。”語氣不容置疑,禦馔津聞言震驚萬分,高天原已經容不下荒大人了嗎?
禦馔津跪拜下來,急切道,“還望上神三思,荒大人對高天原始終如一,且高天原不能沒有荒大人。”
上神毫不在意禦馔津近乎妥協的懇求,“你知道的,與衆不同的神祇對高天原來說,是災難,‘彈指一瞬,灰飛煙滅’,你忘記了嗎。”
“可是......”禦馔津左右為難,不知如何勸說上神收回旨意,最終默默俯身一拜之後便轉身離開。
上神身邊身側出現的黑袍神明冷漠道:“即使知道她不會對荒下手,你還讓她去。”
上神眯了眯眼,掩蓋了眼中一切,“神明本不該有情感,如果沾染,最終隻會自取滅亡。可身為神明沒有感情,又怎麼重視蒼生萬物。”
“而且我想看看,禦馔津這次會如何做。”
崇天殿中不再言語,唯餘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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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界的漁村一時風平浪靜,可村内的村民臉上不複往日的微笑,愁容滿面,還有幾分畏懼。
一處精美的木屋被從外鎖住,門上的大鎖已鏽迹斑斑。
全身被束縛着的荒坐在角落,神情木然,又不禁回想到自己倍加狼狽的那一天。
在錯誤預言之後荒想挽回,一次次透支自己的能力,可是卻于事無補,身體還漸漸衰弱下來。出海的預言更加力不從心。
村裡因為荒幾次預言的不準,村民準備近日不出海,卻不想漁村中一村民内心不以為意,為了多打些海魚賣點錢,好給自己的兒子娶媳婦,誰料出海遭遇海上風暴,船毀人亡,隻留下妻兒孤苦餘生。
可村民的兒子卻将這賬記到了荒的身上,認為如果不是荒頻頻出錯,沒有及時預言,自己的父親怎麼會葬身海底,仇恨的種子埋藏在心裡,被那掩藏在村子四處的黑煙則慢慢侵入,神志愈發不清楚。
一日村長媳婦請荒到村長家中再看看村長病情,荒在步入房間的一瞬間,感覺自己整個神魂動蕩不安,像要掙脫軀殼,有什麼東西正從自己的身體裡面溢散出來。
村長媳婦尖叫一聲,不明所以的村民破門而入,卻看到神之子大人無力地依靠在牆壁,全身上下散出黑煙,充滿着不詳的氣息。
“這...怎麼會這樣。”眼前的一切太過震驚,讓看到的村民不知該如何是好。
“呵,什麼神之子,看來是妖之子才對,我說為什麼村中越來越多人一病不起,原來一切的根源都在他的身上。”荒記得,對方是出海喪生的村民兒子,仇恨的眼神充滿着惡意。
“不對的,神之子大人一定是有什麼困難,你不許說神之子大人的壞話!!!”之前給過荒的糖小女孩挺身而出,堅定着站在荒這邊。
“這可說不準,你看看近日有幾次預言準了,說不定之前就是讓我們放松警惕,那些準的一定是裝神弄鬼,我們要是放過他才真是亵渎神靈了。”
村長兒子的媳婦柔柔弱弱,說出話卻直指要害,衆人原本還有些猶豫,再看荒身上彌漫的黑煙都一一沉默了。
小女孩早被母親捂住嘴抱走,村民兒子将無力抵抗的荒用繩索綁着,關在了原先荒的居所。
原本還有些不安,擔心亵渎神靈的村民看着荒無力反抗的樣子,也開始相信對方隻是假裝神靈的有些裝模做樣本事的人或者妖罷了。
從被關押開始,荒一直在思索着,為什麼,熟悉的大家會變得這般陌生,難道隻是幾次預言的不準就改變了他們改變了他們。
還有自己身上這黑煙,究竟是何物?
荒自身元氣大傷,隻能養精蓄銳,若是有人暗中下手,也不會就僅僅是讓村民将自己綁起來。
唯一能做的便是等,等到他們出手。
荒閉眼靠牆歇息,臉上帶着幾分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