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瞬即逝,醜時已然到了。
黑漆漆的夜空中挂着一輪明月,漸漸的月亮周圍的光芒似乎越來越耀眼奪目。
夜空中忽而繁星滿天,星星順着軌迹快速移動着,劃出神秘的曲線。這奇景讓清涼殿中的衆人暗自稱奇,這天降異象,真不愧是神器降臨。
“三大神器終于降世了,吾的平安京将萬世永存!”今上看着奇景口中激動道,千百年來祖先與高天原之間的博弈終于在他這一世實現了。
下一刻,一道耀眼的光束射入清涼殿,衆人用衣袖擋着刺眼的亮光。
等光芒散去,一位身材俊秀挺拔,俊美不似凡人的藍發男子出現在清涼殿中。
他一身紅衣,身後盤旋着威風凜凜的神龍,周身萦繞着與世隔絕的冷漠無不彰顯着對方神明的身份,更有甚者是高天原的高位神祇。
“恭迎神明大人!”今上帶着衆位心腹大神跪拜迎接。
荒一眼望去這些在凡間位高權重的人類都欣喜若狂,透過身軀看到的是熊熊的野心,隻有零星的白色星星在污濁的欲·望之海沉浮。
眼前一閃而過烽火連天,殘破不堪的平安京。荒斂目再看,沒有異常。
三大神器入世也不知是福是禍,荒也無力阻止,剛剛的情景莫非是天命警示?
那神器入世的意義又何在?
“吾乃高天神祇,名荒,遵高天原之主将三大神器賜予爾。”
陰陽寮的陰陽頭,也是這代賀茂家家主——賀茂忠行上前一步恭敬道,“恭迎荒大人,神器入世儀式已準備就緒,您這邊請。”
賀茂忠行前頭領着荒走到殿中一處畫着符咒的陰陽法陣,陣眼處是一座充滿着古樸氣息的木質神龛。
“這神龛已經施過陰陽術,将神器放入萬無一失。”荒不再多言,揮手讓三大神器顯現,“三大神器之名為草薙劍、八尺瓊曲玉和八咫鏡,爾等好好守護。”
賀茂忠行激動不已,滿懷敬意将目光投向三大神器,卻發現草薙劍傷痕累累,甚至劍身有一道斷痕,與八尺瓊曲玉和八咫鏡光亮嶄新不同鮮明對比。
他看向荒,荒卻無隻字片語。
既然荒大人未說,他也不必再多生是非。
賀茂忠行躬身一拜後取下三大神器,一一放入神龛之中,坐下便念着咒語開啟封印陣法。
随着賀茂忠行喃喃的念咒聲,陣法中開始浮現銀色的鎖鍊,緊緊纏繞在神龛上,而神龛在鎖鍊的拉拽下緩緩下沉,最終消散不見。
在儀式結束之後,巨大的陣法已經跟着神龛一起消失不見。
賀茂忠行又恭敬問道:“不知荒大人有如何打算?”
“吾需回高天原回禀,平安宮擇一處為吾神殿即可。”說完全身閃着光芒,一瞬消失不見。
今上則吩咐内侍快從平安宮中擇一處風水寶地建神殿,賀茂忠行全權督促。
“全宮大大有賞,尤其是清波殿,賞賜番上一番。”今上說完便滿意離開,身後的賀茂忠行正準備轉身離開,卻被源氏家主叫住。
“我那還有美酒佳肴,忠行大人不如一并前去享用,暖暖身如何?”
“既然源家主誠邀,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兩人一并離開清涼殿。
幾步之遙的平家家主看着這一幕,忍不住道,“果然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小小源氏也敢在你我面前擺譜了。”
他身旁的藤原家家主卻是一言不發,徑直走到殿門處,“源家乃是如梓夫人的母家,今上的态度如何,我們也便如何,暫且避其鋒芒。”
“你怕,我可不怕,鹿死誰手還為時尚早。”平家主大步離開,華麗厚重的衣擺虎虎生風。 —————————————————————————————
清波殿中,今上的賞賜來來回回送了一整天,整個殿中的宮人都洋溢着笑顔。
“這樣豐厚的賞賜在這平安宮裡可是獨一份呀。”小宮女一臉得意,小聲嘀咕着。
即使是誕下鹿河内親王的中宮也比不得。
“那可不是,我們親王地位崇高,身後有着新進世家大族——源氏,說是封為東宮也是可以的。”另一位小宮女榮與共焉地說道。
畢竟一榮俱榮,如果伺候的主子身份越尊貴,他們這些伺候的地位不是也水漲船高。
“聽說我們親王可是天上神靈降世,這是不是真的?”小宮女也不知是誰告訴的,嘴裡已經迫不及待地問出。
“真的嗎?那我們親王可不就是闆上釘釘的東宮之主了!”
一旁的小宮女高興得不由聲音大了點,身後突然傳來警告的咳嗽聲。
原來是如梓夫人身邊第一侍女菖蒲大人,還有其他的年長宮女。
兩個小宮女趕忙行禮,利落的動作帶着一絲的恐懼,菖蒲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要是犯到她手下,她們得吃好一頓挂落。
菖蒲一揮手,讓身後的宮女快速将兩個小宮女捂嘴帶了下去,其中一位問,“菖蒲大人,如何處置?”
“跟以往一樣,如今夫人正在風口浪尖,一點火星子都能釀成大禍,務必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約束宮人,以免引火上身。”身後衆人恭敬連連點頭,那拖走的兩個小宮女可就是前車之鑒。
剛剛那大逆不道之言若是被中宮的人聽到可了不得。
菖蒲走到清波殿内殿床榻處,如梓夫人還在沉睡,她面容絕美,氣質卻帶着少有的純白,仿佛未經曆過世道險惡的天真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