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前面對八坂玉的到來毫無意外,已沏好茶,桌上的精緻點心等候着貴客的來臨。
八坂玉從容坐下,喝了杯茶,将此番的來意說明。
“哦,他的意思我明白,賀茂忠行也算得上如今平安京數一數二的陰陽師了,而且我這辦法還真隻對他起作用。”
玉藻前打開扇子,眉眼帶笑道。
八坂玉疑惑看了眼怡然自得扇扇子的玉藻前,對方的眼神中透着一絲要做壞事的開心,冥冥之中有種不可避免的事情即将發生。
玉藻前輕松一笑,讓八坂玉别太緊張,“這掩蓋氣息的方法是狐族天賦,你們雖說實力強悍,若要騙過賀茂忠行,還需借勢一二……”
“怎麼借勢?”八坂玉問道。
玉藻前嘴角微擡,仿佛哄騙小紅帽的狼外婆,“你聽我慢慢道來……”
一盞茶後——
八坂玉握住茶杯的手微微顫抖,面無表情,僵住的身體好似受到難以預料的精神沖擊。
玉藻前卻安靜無言。
“既然如此,那一切便拜托了。”八坂玉無奈最終屈服。
玉藻前一臉奸計得逞,“好說好說,我也一并前往,這賬得好好算清才是。”
對于玉藻前來說,平家之所以敢這麼大張旗鼓的做出殘害妖怪的事情,也是有人間皇室的暗許。
安逸的日子太具有迷惑性,讓一些人已經忘記了恐懼的敬畏。
八坂玉步伐微亂離開,一臉苦相。
他該怎麼回去跟小草跟鏡子解釋,哎,他就不該來。
可要是鏡子,那不更被玉藻前騙着玩。
終究是他扛下了所有。
一盞茶的功夫,在玉藻前與八坂玉商談時避開的執事巫女進來,“羽衣現在好多了,愛花正陪着,大巫女剛剛已清醒過來,正喚你過去。”
“辛苦您了,這段時間我會在神社布下結界,叮囑小巫女們出入小心些。”執事巫女神情嚴肅,“非常時刻,我也知曉,會看着那些孩子的,哎,希望别再出什麼事情。”
玉藻前來到大巫女的居室,大巫女剛清醒,面上還帶着幾分蒼白,擺手招呼玉藻前坐下。
“羽衣愛花劫難幸有貴人相助,雖是元氣大傷,好歹保住了性命,叫你前來也是與此事有關。”大巫女說完又咳嗽不停,飲了幾口玉藻前端來的茶,接着說道。
“伏擊我的人除了平家的陰陽師之外,還有一個人,此人才是真正重傷我之人。”
“是誰?”玉藻前也知能重傷大巫女的存在不會是簡單角色。
本以為隻有平家的,不曾想卻另有其人,差點漏了條大魚。
“那人一聲黑袍,聲音沙啞,面容不清,給人一種邪惡黑暗的感覺。僅僅一招就讓我重傷,卻未取我性命。”
玉藻前聽大巫女的描述,就想到荒川鲛人一族領地見到那個陰陽師。
上次那黑袍陰陽師能從他們手中全身而退,頗有手段。
難怪能一招内解決大巫女,還打破草間岐留下的護身玉佩。
玉藻前用妖力凝聚出黑袍陰陽師身影,“是否是此人?”
“正是此人,你何時見過他?”玉藻前将自己去鲛人一族尋求淨泉石來溫養千代的靈魂的事告知大巫女。
大巫女聽完神色愈加凝重。
“此人所圖甚大,淨泉石我也曾聽仙逝的前任大巫女說過,乃是神賜之物,鲛人一族懷璧其罪,多災多難。三大神器祭典一事雖是藤原家提出,但平家主在此之前曾多次與藤原家主密談,黑袍陰陽師與平家關系甚密,恐怕此次祭典有大事發生。”
“三大神器祭典我去看看,大巫女你還是好好養傷要緊。”
對于玉藻前來說,稻荷神社已然是他的心中認可的大家庭,自然是在他的護佑之下。
“知道了,聽千月說你要三套巫女服,這是為何?”
玉藻前面對大巫女的疑問,總算露出了微笑。
“為了報恩。”
大巫女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新型報恩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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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的天空不同于高天原永遠明亮如晝,黑色的幕布下熒光點點,那是往生的靈魂之光。
奈河橋上,孟婆騎着牙牙,煮着忘記凡塵一切的湯藥,身前是排着隊擁擠的靈魂。
除了人類之外,還有成精的妖怪等等,甚至一兩個靈魂中帶着金色。
“别急别急,馬上就好了,一位一碗孟婆湯,安安分分去投胎。”
孟婆忙得熱火朝天,這些排隊的靈魂也算規矩,一個接一個喝完孟婆湯,由鬼差帶着去轉生池投胎。
“山兔醬還在等我呢,快點快點!”孟婆嘴裡念叨着,手上的速度還是有條不紊地舀着湯。
那裝湯的大甕子仿佛是個無底洞,都舀了幾隊的孟婆湯,甕子依舊滿滿的。
三日之期一到,草間岐為了弄清生死簿上的異變,前往冥界。
草間岐一路避開冥界的鬼差,在進入冥界大殿時,閻魔正一手支着臉頰,眼神直溜溜盯着忙活的判官,神情愉悅。
她感覺到草間岐的到來,便讓判官去拿些新的公文支開他。
“大人現身吧。”
草間岐解除隐身,“三途川可有發現。”
閻魔搖了搖頭,抱怨道,“三途川中隻有那個盆栽在,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發現我師父冥幽遺留的訊息。”
“不過……”
“不過什麼?”草間岐問道。
“倒是讓我發現一些丢失的靈魂,被那盆栽給吞噬了。”
草間岐想到閻魔說的盆栽怕是彼岸花,“她為何能吞噬靈魂。”
閻魔也不得而知,“在我到冥界時,它不過是一株尚開了智的彼岸花,師父說三途川的生靈多些也好……”
誰知給她惹出這麼個大麻煩,看那盆栽快要化形,想必這麼多年的時光吞噬了不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