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搖了搖頭。
花妖苦笑中悔恨,“對我來說,是想見他。”
“可終我一生,我卻再也見不到他了。”
重回昊天殿中。
昊天用神力溫養着澄澈結晶中殘留的生靈殘魂。
假以時日,靈魂完整後他們便能重入輪回。
經曆了這麼多個世界,他才明白衆生皆苦,唯有自渡的真正意義。
抑制欲·望是最簡單的一步,更難的是擁有自己信念。
自我拯救的生靈也需要支撐的力量。
一個人的前行,有時也會力不從心,有個堅強的後背,關鍵時刻會絕處逢生。
就如給了藥狐族群一個希望的富商之子。
就如僅僅隻是為了讓除妖師的師弟從家族的宿命解放的除妖師師兄。
就如為了讓花妖回到純粹想要變強的人類……
從沉思中回神的昊天,對天地法則又有了更深一層的領悟。
凡世所曆的苦難,皆是磨難,渡過便可更上一層樓,不過亦有另外的磨難。
一切磨砺,唯修心。
“小天,有事相見,速來崇天殿。”
是八咫鏡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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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的黑暗,充斥着渾濁的極陰之力。
與之前昊天誕生時仙氣飄飄的殿宇迥然不同,底部的潔白的蓮花被污染一般,變成純黑的花瓣。
端坐在殿宇中央的阿岐,斂息盤坐,四周漂浮着數不勝數的被污濁的極陰之力結晶。
這是多年來,阿岐與昊天一共經曆世界裡面失敗,未能清除極陰之力的結晶。
昊天以為結晶回到了陰陽峽間,其實是被阿岐僞裝帶走了。
每一次回到宮殿,阿岐用神力簡單粗暴摧毀極陰之力結晶,再不顧後果将遺留下的污濁極陰之力吸入身軀中,用自身的神力來煉化。
極陰之力中蘊含的仇恨、貪婪、嫉妒等負面情緒無時不刻都在沖擊着阿岐的内心,尋找着一絲可乘之機,徹底吞噬阿岐的神識,使之成為極陰之力主宰的傀儡。
“不自量力。”阿岐神念将所有污濁極陰之力壓縮成珠子,藏匿于神識深處。
另外收到急訊的昊天神行到崇天殿,發現八咫鏡與八坂玉并肩等着他,神色焦急。
“究竟出了什麼事,這般十萬火急。”
不到萬不得已,八咫鏡不會這樣傳訊與他。
昊天被八咫鏡二話不說拉着就瞬移到因果樹旁,隻見枝繁葉茂,金色樹木如今卻生機微弱,枝幹被黑暗氣息侵蝕,正在從樹葉至樹幹乃至樹根深處擴散。
因果樹四周是八坂玉布下的陣法,手持星月盤的白發小神祇荒正目不轉睛盯着陣法的運轉。
昊天疾步上前,神力探查,那黑暗氣息與極陰之力本源類似,卻與他淨化過的迥然不同,仿佛經曆了千萬載歲月,更加的純粹,也更加的黑暗。
“因果樹是從何時這般?”昊天問道。
“恰是一刻之前,若非我與玉玉及時布下陣法停止了時間,整個高天原都将毀于一旦。可我們可隻能将範圍束縛在崇天殿中,可侵襲卻沒有停下,就讓你趕了過來,如何?”
昊天眉頭緊蹙,一副難辦的樣子,“這極陰之力的強大前所未有,即使是我也束手無策,我先加固一番,再去找阿岐問問。”
一陣亮光閃過,注入神力的陣法更加耀眼。
因果樹上的黑暗氣息也被固定住,不再往下蔓延,昊天還注入一部分本源神力,讓因果樹重煥生機。
“此番變化,冥界等處與因果樹息息相關,鏡子你小心,有事神訊我。”說完不見蹤影。
山雨欲來風滿樓,一切的禍患才剛剛開始。
八坂玉抱起小小的荒,走到八咫鏡身邊,溫潤深厚的嗓音安撫道,“别怕,昊天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隻是擔心,總覺得這古怪的極陰之力是沖着小天去的。”八咫鏡擔憂道。
“有那位在,誰也傷不了小天。”
“也是,希望是我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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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審判司。
一切如同一般忙碌時,一個踉踉跄跄沖進來的鬼使打破了這平靜氛圍。
“大人不好了,不死樹出現異常,靈魂無法轉生了。”
“何時開始?”
“一刻前。”
冥幽沉思片刻,一面用昊天留下的虛空之匣聯系,一面派遣鬼使前往荒川探查是否也出現異常。
“未轉生的靈魂先安置在輪入道中,其餘鬼使各司其職,切勿妄動。”
“是。”
遠在丹波山山腳,一位身着紫色華服之人眨眼突兀出現,仿佛從黑暗之中重見天日般,享受着深吸口氣,沐浴陽光。
看到這一幕的草間岐發現這人正是須彌界主風瀾,原來早在千年前已來到了這個世界。
緊緊将草間岐護在懷中的岐山君也目光灼灼看着虛空,眼神中一道流光閃過,又恢複之前的平靜。
“這未完全被黑暗侵襲的世界,真是美好,正是我須彌界的子民最好的立身之處。”
風瀾說着瞬移到了昊天放置帝休鈴的結界之外。
風瀾試探一番,結界固若金湯,贊歎道,“不愧是未來的宙主,才剛剛誕生,力量已是非比尋常。”
下一瞬,風瀾掌心祭出一座碧玉質地的小山寶器,硬生生将結界開了個口子,走了進去。
原先守護的小鬼族,如今已是長成山一般高大的軀體,憤怒的雙眼瞪着不請自來的冒犯者。
“你這小白臉,天堂有路你不走,還是給爺爺你留下命來吧。”
風瀾嗤笑,迎面而上。
兩者沖擊爆發的氣波聲勢浩大,勢均力敵。